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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不试怎么知道

礼部的人前来接黎老的尸骨与黎宴回京,叶浅与傅瑾睿提前离开了黎家别苑,回到了淮南客栈,打算明日一早返回无心阁。

彼时,谷东风与谷颜颜二人正在客栈内等他们。

见到叶浅与傅瑾睿,谷颜颜立即扑了上去,满面欣喜:“浅姐姐,睿哥哥!好久不见,我都想死你们了!”

傅瑾睿勾了勾唇,毫不客气地拆穿道:“你不是想我们,而是想你的明重哥吧?”

“哎呀,睿哥哥你怎么这样呢!哼!不想理你!浅姐姐,我们上去说话!”

“好。”

叶浅无奈的笑了笑,任由谷颜颜拉着上了楼。

刚一进屋内,谷颜颜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浅姐姐,明重哥呢?他怎么没一块儿来?还是他留在无心阁了?”

“没有,他在盛京。”

“啊?为什么不带他一起来呢?还以为他在无心阁,想着随你们一块儿回无心阁的!”谷颜颜撅着嘴,一副失落的模样。

叶浅拍了拍她的肩,安慰着说道:“你也可以随我们一起回盛京啊。”

“算了吧,爹爹一定不会让我去的!下个月十五,就是岭南的春神节了!爹爹说到那时,带我一起回去看看!”

“回岭南吗?”叶浅皱了皱眉,不是说岭南一族仍旧不肯接受谷东风吗?

谷颜颜点了点头:“嗯,爹爹是这么说的!其实,我并不记得岭南是什么模样,我虽生在岭南,可自从记事起,就在神医谷了。不过既然爹爹要回去,我总是要与他一起的!”

“嗯。”叶浅微微一笑,希望这次谷东风能与族中之人化解当年的误会,重新回到族中。

“对了浅姐姐,你们是刚从黎家别苑回来的吧?黎宴她还好吗?”

那日,黎老病逝的消息刚刚传出,谷颜颜便找急忙慌地往黎家别苑跑去,谁知,半道上被谷东风给截住了!她一个江湖儿女,且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知晓与朝中黎家有所牵扯的话,恐会徒增不必要的麻烦。也因此,这两日来,谷颜颜都未曾去看过黎宴。在苏州的这些日子,二人早已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如今不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在她身边,谷颜颜心中是万分愧疚的。

叶浅看出她的自责,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温和地宽慰道:“阿宴还好,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回京了,你放心,你睿哥哥安排了人暗中一路跟着她,不会有事的。”

“嗯,那就好。浅姐姐,待你回京后替我转告黎宴,一有机会,我就会去盛京看她的!还有你和睿哥哥!”

“嗯,更重要的是,还有你明重哥。”

“哎呀浅姐姐,你怎么也这样呢……”

“……”

两日后,叶浅与傅瑾睿回到了无心阁。

萧恒找到傅瑾睿,带给了他一个令人震撼的消息:云燕楼,被纪临寒查封了!

傅瑾睿听罢,默了半晌,淡淡地吩咐道:“再派一队人前往盛京,密切注意纪临寒的任何举动。”

“是。”

“另外通知顾夜,带着那些姑娘们待在别苑里,在我回去之前,不可有任何行动。”

“是。”

萧恒领了命下去,傅瑾睿转向叶浅,声色带了两分凝重:“浅浅,我们得快一些回京了,纪临寒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好,我明白。”

叶浅说罢,转身朝着汀兰轩走去。

阿绿见到叶浅进来,一脸欣喜地跑到了她面前:“小姐,您回来了!”

“嗯。”叶浅淡淡的牵了牵嘴角,吩咐道:“阿绿,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事,要和娘亲姨娘说。”

“……好吧。”

阿绿一脸疑惑地走了出去,李眷扫了叶浅一眼,大致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李月筝柔柔地笑着起身,将叶浅拉了过去:“阿浅,有什么事,坐下来慢慢说。”

“娘,叶霆的兵符,是否在你这里?”

叶浅定定地看着李月筝,分明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犹豫和挣扎。须臾,李月筝点了点头:“是。”

“那就请娘拿给我。”

“不行!”李月筝还未回答,李眷便终于忍不住了,责怪地冲李月筝说道:“阿姐!不是让你告诉阿浅那兵符不在你这儿的吗!你怎么能告诉她呢!”

“我……”

“还有你,阿浅,你要那兵符做什么?那是他们叶家的事情,与你有何干系?纪临寒已经登上皇位,叶家已经再无翻身的希望,甚至哪一日纪临寒心情不好了,随时都有可能将叶家满门抄斩!这个时候,你不想着明哲保身就算了,竟然还要来拿兵符!我和你娘,是绝不可能给你的!”

叶浅望向李眷,一字一顿地说道:“眷姨娘以为,我真的能够和叶家毫无干系,明哲保身吗?眷姨娘别忘了,你和娘都是叶家的人,就连我,如今亦是以叶家之女的身份活着。”

“那又如何?你终归已经嫁入永安侯府,已经是侯府的世子夫人!无论如何,瑾睿都会护你周全的!”

“可我活着并非只是为了自己的周全!如果只是为了好好的活着,我早就可以离开盛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度余生。可是姨娘,自我在那将军府里醒来的那一刻,就注定我不可能只为了自己而活。我的身上,背负着流火寨数千条惨死的亡魂,我的每一步,都是踏着他们的鲜血而走的……”

叶浅神色淡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语气里的执着和坚定,却如同石缝中开出的鲜花,令人无法质疑和忽视。

李眷同样望着她:“阿浅,纵然那些仇恨是你应该背负的,可叶家呢?叶家有什么值得你再为其冒险?叶霆是死了,可他死得其所,死在了纪临寒复仇的剑下!至于你,你本可以不必管什么兵符,就算有兵符,也改变不了什么的你明白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眷姨娘,你还记得小时候大家都说我提不动长枪的事吗?”

李眷思绪恍然,像是又回到了那时候……

那时候,宋浅刚满五岁,宋松枝摆了各种各样的武器在她面前,要她选一个作为日后习武所用,小小的红衣女孩,个头还不及那支红缨长枪的一半高,却固执想要提起那支长枪。李眷和良叔上前哄她,要她换一把刀剑,她摇摇头,双手始终紧握着那支红缨长枪。

一直从日出到日落,她累了就靠着长枪歇上一会儿,无数次的尝试,无论如何也不放弃……

后来,李勋扯着嗓子大喊:“阿浅提起来了!阿浅提起来了!”

李眷是第一个跑去看的,夜色下,梳着两根鞭子的红衣小女孩,单手提着那支长枪,威风凛凛,得意洋洋地立在那儿,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湿漉漉地黏在脸上,嘴角的笑意,仿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那时候,宋浅冲着她笑,用一副稚嫩的嗓音对她说道:“眷姑姑,你看,我提起来了!”

那时候,李眷亦冲着她笑:“眷姑姑看到了,阿浅好样的!”

那时候,李眷无法想象,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是怎么提起那支又长又沉的长枪的,正如此时此刻,李眷无法想象,背负了那么多的叶浅,要如何一步步地走下去……

“阿浅,你可想好了,这一步一旦迈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李眷定定地望着叶浅,眸中有万千愁绪,风吹不散,雨化不开。

“我想好了,日后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后悔。”来苏州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一切,也做好了一切的打算。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兵符在哪儿,她就不可能不闻不问。

李眷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妥协:“好……阿姐,把兵符给她吧……”

“不。”李月筝摇头,眼里布满了哀伤:“阿浅,你不能再插手叶家的事了,即便这兵符是你要交给渊儿的,可你该知道,渊儿一旦拿到兵符,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纪临寒和叶家之间必定会再起波澜!到那时,你会受牵连的……阿浅,娘不能给你,不能眼睁睁地看你涉险……你听娘的话,就当从来都不知道兵符的下落,好吗……”

“阿姐,她意已决,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娘。”叶浅上前一步,轻轻地抱住李月筝,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伏在她的肩上缓缓道:“娘,阿浅不会让自己的安危受到威胁的,娘亲好不容易醒了过来,认得了阿浅,阿浅还有好多事情要和娘亲一起做呢!”

“可是……”

“娘!我发誓,我绝对会把自己的安危放到第一步,绝对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您不相信我,还不相信傅瑾睿吗?他可是很有本事的,他又那么喜欢我,有他在,我一定不会有事的……娘,你就把兵符给我,好不好……”

良久,李月筝将手放到叶浅的背上,轻轻地拍抚着,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好吧,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您说!”

“娘和你眷姨娘,要回到陵安去。”

“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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