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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下雨了

离落面色一沉,她本来是要把山阴县的雨童拘来,没想到把别的辖区的雨童拘来了。

“那你就在这里施一场雨吧。”

雨童连连作揖,苦着脸道:“仙师可别为难小神可,下雨之事本是天地自然形成,雨童在其中只起牵引作用,每个地方的雨数是有定量的,若想要额外的雨数需要天帝的旨意才行。若擅自增减雨数,就算是雨神也是要掉脑袋的,还请仙师饶了小神这条命吧。”

离落心中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雨童就消失了。

百姓们心中期盼着下雨,冯知远更甚,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为此事发愁。

离落在祭台上打坐的时候,一开始冯知远还能坐得住,但是到了后来,天上依旧没有一片云彩,周围的百姓也开始指指点点,冯知远就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他也不对离落一个小孩子抱有希望,但是还是忍不住希望有奇迹发生。

等到离落起身走下祭台,冯知远疾步走上去问道:“小道长究竟如何了,到底何时能下雨啊?”

离落拱了拱手:“大人莫急,此间干旱时日过长,小道需要与天上的神仙多方周旋,有句话叫凡间一年天上一天。小道做法需要七天,现在还要六天才能完整,还请大人耐心等待。”

冯知远怎能不急,见离落依旧从容淡定,虽然面色不好,但是还是压抑着心里的火气问道:“道长正保证七日之后真的会下雨?”

离落含笑点头:“若是不下雨,大人尽可以摘掉小道项上人头。”

见离落说得这般肯定,还敢拿自己的性命打赌,冯知远心里也有了一些底气。

“好,若是七日之后下雨,有什么要求道长可以尽管提,本官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若是不行,道长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要为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

“自然如此。”

回到大牢,等差役走后,玄宁玄泽迫不及待的问道:“娘娘,怎么样了?”

“情况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你们今后多注意一下城里的情况。我现在要上一趟天,你们把我的分身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动它。”

二人点头,离落靠着墙根化出分身,本体上天。

离落上天寻找雨云,想要弄清楚这里没有雨云的原因。她在山阴县周围看了看,其他地方虽然雨云也不厚,但是好歹有,每年的定例都是一样的。而唯有山阴县周围什么云都没有,就像是一块布中间被烧了一个大窟窿一样。这种情况一看就是人为的,云随风动,那里的风会专门绕过山阴县吹,还正好就是整块山阴县的范围。

离落落到云层里,远处走来两个赶云的小仙童。

她把自己隐藏在云层里观察他们的动向,就看见一个仙童在云层边上停了脚步,另一个绿衣仙童问道:“怎么不走了?前面就是山阴县了,我们要赶快把雨云送过去才行。”

停脚的红衣仙童翻了个白眼:“你是新来的吧?”

绿衣仙童点了点头:“我是刚刚被调过来山阴县的。”

红衣仙童了然道:“难怪你不知道,雨神下令不准给这里放雨云。”

绿衣仙童一惊:“啊?为什么?”

红衣仙童撇了撇嘴,嫌弃的看向山阴县,没有云层遮掩的山阴县一览无。

“这地方的县令不懂规矩,居然敢不向雨神进贡,活该没有雨水。”

绿衣仙童挠着头为难道:“可是我们的册子上规定了要放雨云的啊,不放的话,这里没有雨水,到时候是要掉脑袋的。”

红衣仙童道:“放心吧,我们都这样干了三年了,有雨神大人兜着没问题。”

绿衣仙童不同意他的看法,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办,雨神是他们的直属上司,若是不安他的命令也是没有好果子的。

绿衣仙童看了看雨云:“那我们的云怎么办?赶都敢来了,要是放在别处会造成雨数增加的。”

红衣仙童拿出一条锁链,将雨云赶到一起,让后用锁链锁住。

“行了,到时候雨云自己就消散了,走吧。”

说着,红衣仙童已经转身飞走了,绿衣仙童蹙眉回头看了看雨云,踟蹰片刻,在红衣仙童的催促下还是走了。

离落从云层后面出来,若是今日没有遇到这俩仙童,还真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是这样的,难怪这里的云层像是被人挖空了,还真是被那些尸位素餐的混账挖空的。

离落冷哼一声,挥手之间,将雨云的锁链解开,大批的雨云汇集在山阴县的上空遮蔽了阳光,天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冯知远在祭台下,一直在看着天空。已经七天了,依旧一点好转都没有,周围的百姓也越来越少了,每次满怀希望的来,都是失望而归。

冯知远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无比苦涩。

“老天啊,我冯知远自认为是兢兢业业,无时无刻不已百姓安危为己任,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良心。若真是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何不将惩罚施与我身?若真是因我连累了全县百姓,冯知远愿意一死换的山阴县百姓一条生路。”

就在人们绝望之时,突然,天上浓云滚滚,一道春雷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们下意识去望天,一滴雨水打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们有些错愕。

打在地上的雨点越来越密,冯知远去看旁边的人,他们也是抹着脸,又惊又喜,这才肯定自己没有做梦。

“下雨啦!下雨啦!”

雨越下越大,人们不顾被淋湿,在雨地里欢呼着,拥抱着,痛哭流涕。

三年干旱,田地荒芜,颗粒无收,渴死的饿死的,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们抹着脸上水,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脸上笑着哭着,嘴里大喊着,他们熬过来了,他们还活着,可是更多的人他们没有熬过去。

于师爷见到下雨了,虽然也是兴奋不已,还是记得现在他们是在露天,不能让冯知远淋雨,这个时代就算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也会要人命的。

“大人,还是先去躲一下雨吧!”

此时的冯知远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他愣愣的看着天空,于师爷见劝他不懂,让人拿了雨伞来。撑开伞,遮住冯知远。

冯知远伸手拦住他,摆了摆手。踉跄着步伐走出去,抬起双手,去接雨水感受雨水打在身上的那种真实感。

“下雨了,下雨了!呵呵呵,哈哈哈……”

一个七品县官,三十多岁的男人,六尺男儿,居然哽咽了。若不是在意着这一身官服,他也想像那些百姓一样在雨地里大哭大笑。

三年了,从他上任以来,山阴县就再没有下过雨。他还记得自己上任前的规划,山阴县是个很穷的县,他来之前就立志要在自己的任期内改变山阴县的现状。可是还没有等他施展自己的报复,一场长达三年的旱灾,夺走了山阴县近乎三分之一的人的性命。他从二十八岁来此,如今已经三十一了,在他而立之年一事无成,怎能不委屈。

于师爷举着伞上前,见冯知远身形恍惚,连忙扶住他。

“大人,保重身体啊。”

冯知远靠着于师爷的力量站稳了身体,微微点头,哑着嗓子道:“我知道,我只是太激动了。”

百姓的艰难,朝廷的责难,冯知远的委屈和艰难于师爷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也不由得红了眼眶。

“大人,雨已经求下来了,我们回去吧。”

瓢泼大雨下了一夜,龟裂的河道,田地不说被雨水填满了,已经能看见有水在流动了。冯知远看了一夜的雨,激动地无法入眠。

第二日,冯知远亲到牢房将离落请出来。

“仙师!仙师!”人还没有到,声音已经传来了。

牢房里的犯人被吸引,纷纷看过去。

只见冯知远撂这袍子,疾步而来。犯人们从未见过山阴县最大的县尊大人这般失态过,纷纷向这边看去。

牢门大开,冯知远难掩喜色道:“仙师果然道法高明,请受下官一拜。”说着,对离落深深一拜。

离落从打坐中睁开眼,站起身来,轻轻拍掉身上的杂草。

“县尊大人,山阴县的灾情解除,小道有个请求,还望县尊大人成全。”

冯知远已经高兴坏了,离落救了全县人的命,就算要金山银山也不为过。

“仙师请讲,只要下官能够做到的一定照办。”

离落嘴角含笑道:“也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只是希望县尊大人能将这里面关的道士都放了。”

冯知远微微一愣,他还以为离落要什么,没想到只是这样一个要求。他想问一问清楚,但是看离落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更加觉得他是高人了。也许在高人眼里,金银财物最为粗鄙吧。他能大发慈悲救得全县百姓,也许是见到这些都是道士,心中不忍,才做了这样一个要求。

冯知远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越觉得离落是个不慕名利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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