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沁她倒不是真的怕宁清悠会说什么，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把柄留在宁清悠手里。
她们之间的冲突焦点应该是程至煜。
程至煜已经很久没在她面前提过宁清悠，也开始带程思琪出入她的家。
这是在间接的开始正式经营他们婚姻的意思。
她不觉得程至煜这样思虑缜密的男人，会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宁清悠见江一沁不搭话，说道：“程至煜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从他那里偷走了我的3年。我一定会讨回来！”
江一沁心里一跳，宁清悠居然知道她和程至煜的协议。
但仔细想想，宁清悠知道也并不奇怪。
她和程至煜的婚礼当天，宁清悠就出现了。
那时候程至煜的反常反应就能表明，程至煜应该已经把他们之间的协议告诉宁清悠了。
江一沁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声音极为平静地说道：“那是你和程至煜之间的事情，与我无关。不过，你应该要清楚，现在他配偶栏上的名字是我的。你要是破坏我和他的婚姻要面临的可不是普通的民众谴责了。你在破坏执法人员的婚姻，要面临的是仅次于破坏军婚的处罚，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
宁清悠哑然，她很久没有在法医圈工作，早忘了这一点。
法医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最大限度地保护女法医的婚姻。
规定的内容大至是，只要女法医本人不主动提出离婚，他们的婚姻关系就会一直维持。
当时，她没想到这一点，看到程至煜为她签署3年之后娶她的那份协议，她就激动得什么都忘了。
现在那个不成文的规定，虽然没写进正式的章程里，但这个规定对江一沁这种在行业里面有特殊贡献的女法医是极为有利的。
“怪不得你这么有恃无恐。”宁清悠冷哂道。
“我不明白你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你爱程至煜这个男人，当初你为什么会把他很想销毁的视频公之于众，为什么会出现在庭审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搏他的面子？你也别说你有苦衷。因为你有苦衷，所以你肆无忌惮的伤害你想伤害的人，因为有苦衷，你让你爸爸，帮你担李明和杨晓光案子的责任，你自己袖手旁观，不时还闹出一些幺蛾子。说实话，要你是在我面前，我非抽你几个耳光。自己就没干过一件好事儿，每天还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自觉觉得全世界都对不起你！”
“江一沁，你居然敢这么说我。”
“我这么说你还是轻的。你自己想想看，要是你伤害了程思琪的事情被曝出来，程至煜会怎么对你？”
宁清悠冷笑了几声，“江一沁你以为我是那些听到你几句恐吓就被吓倒的女人。你说这些话无非就是想让我自乱阵脚。”
江一沁撇了撇，心想，宁清悠也还没笨到由她牵着走的程度。
江一沁虽然这么想，表面却装作很轻松地道：“哦，你又知道？”
宁清悠被江一沁的话刺激到了，语气十分激动，“你知道程至煜在婚礼当天给我了什么样的协议吗？”
江一沁不说话，等着宁清悠继续说下去。
宁清悠炫耀般地说道：“从你们结婚那天起到三年后的那一天结束，他会娶我。如果他做不到，会给我十亿现金和程氏集团的股份。”
江一沁手指有些颤抖，她倒不是因为那些钱。
只是觉得悲哀。
在她结婚的当天，她名义上的丈夫不但把她扔在众目睽睽的宾客面前，忍受那些宾客对她的指指点，他还跟宁清悠签定了这样的协议。
那种感觉就像她脸上被人甩了个耳光，程至煜还在同一时间往她心里捅了一刀。
就算他们从头到尾都是因为协议，也不能这么糟蹋她的婚姻。
她以为他们的协议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
没想到宁清悠一开始就知道，并且等着那一天。
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堪了。
江一沁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半句反驳宁清悠的话。
宁清悠很满意这样的结果，“江一沁，识相点就自己主动提出离婚，别不识好歹。”
江一沁回过神来，冷冷地回道：“你想太多了。”
说完就把手机给挂了，仰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听到楼下大门被打开的声音后，江一沁才从床上弹跳起来，把房间的门给反锁了。
她现在没办法面对程至煜。
最近程至煜的行为和举止以及他家人的那些行为都在默认这是一段正常而幸福的婚姻，但是今天听到宁清悠说他们在婚礼当天订了协议。
她瞬间就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了。
别人是在演戏，她自己也知道那是在演戏，却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她入戏也就越来越深。
结果，她忽略了她旁边还有两个看戏的人。
程至煜与宁清悠。
江一沁难受得眼圈都泛红了。
她躺在床上瞪着花纹简单的天花板，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这段时间忙着程思琪的事情，带程思琪回她家，主动让程思琪跟她爸妈和小唯相处融洽。
这种行为落在程至煜的眼睛里，他会怎么想？
会想她迫不及待地想在3年的合同期限内拉拢他的家人，还是想她心机和脸皮真够厚的？
江一沁不敢去想。
房间外响起一阵脚步声，然后是门锁被扭动的声音。
江一沁转头瞪着那扇门。
随后又响起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和程至煜的声音。
“小沁，忙完了，给我开个门。”
江一沁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弹。
程至煜站在门外又敲了几下依旧没有听到房间里的动静。
程至煜想了想，走到程思琪所住的客房。
程思琪正对着镜子贴面膜，看到程至煜出现在镜子里差点被吓了一大跳。
程思琪转过头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大哥，你想吓死我啊？”
程至煜没理会她这副面膜贴歪了的滑稽样子，问道：“你嫂子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事了？”
程思琪不明所以，“你去问问你嫂子啊。”
“能问她，我还多此一举地过来问你？”
“哦哦。”程思琪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程至煜。
程至煜听完，眉头皱得死紧，不知道应该骂那个小女人太莽撞还是说她胆子太腻了？
她开车上路才多久，就敢玩那种惊险刺激的竞技类驾驶技术？
她怎么就不怕不小心玩出一个车祸，没把跟踪他们的车吓到，反而自己先翻车发生车祸？
程思琪见程至煜一脸不悦，补充道：“你都不知道那时候嫂子看起来有多酷，简直帅翻了。”
程至煜没有理会这样的评价，“你刻那辆车的车牌号吗？给我。”
“车牌号我看的不真切，但有几个数字是可以清晰的看到的。你可以顺着那个方向查。如果你能问嫂子最好，嫂子跟那个人接触过。”
程思琪一边拿笔记本把车牌号和车子的外观、品牌，还有他们发生车祸的地点、时间都一一写了下来。
她边写边问，“嫂子，为什么突然不理你？你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嫂子的事情了？”
程至煜抽出那张纸，看了一眼，“你这两天陪陪你嫂子，我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看是不是单位里出了什么事？”
“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
程至煜点了点头，转身要出去。
程思琪想了想，说道：“大哥，我觉得最近发生的事情，很可能跟宁清悠有关。”
程至煜停下脚步，“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这次不是有意要污蔑她，我是真的有这样的感觉。嫂子最近也在查之前的那两件事情。如果跟宁清悠没有任何关系，她一定会如实的告诉我。可是这次她什么都没说。我想那很可能就跟宁清悠有关了。如果宁清悠害我摔断了腿，现在又阴魂不散。你要怎么做？你跟嫂子要怎么解释？”程思琪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先睡觉，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我知道你能处理，但我心里也有些不安。宁清悠当时连你的视频都能曝光出去，现在对付嫂子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了。”
程至煜这次的回答是直接带上门离开。
程至煜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着那扇紧闭的主卧室的门，转身走进书房。
半个小时后，程至煜阴沉着脸走出书房，换了外出的衣服离开。
江一沁一直没睡着，也听到了外面的动听，但她懒得动。
长叹了口气，烦躁地把脸埋进枕头里，嗷嗷叫了几声。
程至煜开车到一个开盘后就废掉的别墅小区里。
这个别墅区一到晚上，就只有基础的照明设施，除了个人的几个有人住的别墅有灯光之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程至煜辨认着路牌，将车子停到一栋有灯光的别墅前。
那栋别墅本来是亮着的灯，在听到车子的声音，立刻把灯给关了。
程至煜下车，直接走到那栋别墅的大门，敲了几下，说道：“清悠，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过了好半晌，房门被打开，露出宁清悠妆点得宜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