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飘着晶莹剔透的雪花，让昭仁宫又清冷了几分。
“你们再搬来一些火盆，陛下身子冷的不行。”初一吩咐道。
王公公瞧着初一的脸色，也只有奉命行事。若是放在从前，王公公定不会对凤羽如此好。虽然凤羽已是将死之人，可是他无法用死来赎罪。凤羽害死了那么多人的，不该被人温柔以待。
“多谢你，若没有你帮忙，恐怕我父皇不会如此舒服。父皇已经不再呕吐了。”凤如恒笑着道。
“如恒，你从来没想过要继承大统，改变金凤国的颓势吗？”初一心中好奇不已，忍不住问道。
“想过，在我能站起来的时候，我有想过。可是，若是我起兵，我与太子之间的兄弟手足之情就彻底断了。先祖活着的时候，尝尝训斥朝中的大臣挑拨离间，让两位皇叔疏远父亲。先祖圣德仁爱，断断是不想看到皇室子孙互相残杀的。”凤如恒守着凤羽昔日的教训，不敢相忘。
“可是……太子爷夜会金陵王，已然是抛弃了你们的手足之情。他若动手，我们只能更加被动。”初一给凤羽上药，一脸严肃地道。
“世人皆有定数，若是上苍安排我死，我也绝不挣扎，拖着这双残腿，我活得那么长久，有什么意思呢？”凤如恒心灰意冷，只是用父母双亲作为支撑。
如今凤羽已经黄土埋了半截，德妃娘娘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凤如恒所有的精神支柱都要被摧毁，他没有心思与太子一争高下。
“你不可！”凤羽突然拉住凤如恒的手，颇为激动地道。
“父皇，父皇你醒了？您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凤如恒喜出望外，握着凤羽的手不肯松开。
“太子断断不可为君，你给朕杀了他，杀了他！”凤羽双眼血红，似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父皇，让初一给您把脉，再开些方子……”凤如恒颇为兴奋地道。
“你答应朕，断断不可让太子上位做皇帝，朕的皇位，是传给你的。如恒，你才是朕最属意的人选。”凤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父皇，您在说什么？太子殿下是您亲自培养的储君，他不继位，如何能服众？”凤如恒一脸狐疑，不明白凤羽的意思。
“你是朕的儿子，可是太子不是，他是个孽障，他是绿竹和侍卫私通的孽子。如此混淆皇室血脉之事，都是惠妃那个贱人做的。”凤羽紧紧地拉住凤如恒的衣袖，惊声道。
“父皇……您是病糊涂了……”凤如恒不能相信凤羽此时的话。
“如恒，陛下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太子爷并非皇上和惠妃娘娘亲生。陛下口中的绿竹，是我们尚书府的奴才。”初一终于把一切和盘托出。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太子殿下从小就被父皇养子身边，耳濡目染了圣人教诲，怎么可能不是皇家血脉？你为了凤景瑞，居然要来骗我？”凤如恒指着初一，不敢相信初一是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
“凤如恒，我欧阳初一是如何待你的？若我骗你，陛下怎么会骗你？太子殿下多行不义，几次三番挑战众人底线，如今，太子殿下为了上位，与金陵王沆瀣一气。到时候东宫哗变，你没有任何靠山，你要如何自保？”初一咬着牙道。
“我不管，我不能相信你的话。你现在告诉我太子并非是父皇的亲生，我如何能接受？你就是想让我做皇帝，让我在凤景瑞面前相形见绌，最后把皇位禅让给瑞王爷，你可是如此打算的？”凤如恒心中早有自己盘算，却是第一次在初一面前表露心迹。
“凤如恒，你真真太让我失望了。一切事情，你自己衡量。若是我欧阳初一有半点害你之心，你早就死了，何苦要等到这时？”初一义愤难平，甩手离开了昭仁宫。
凤羽浑浑噩噩，却也听了个大概。
“如恒，你休要一意孤行。太子早就丧了良心，日日盼着朕死呢！你定要阻止太子，拿回本属于你的皇位。你的两个哥哥都是无才无德之人，他们远在荆州和泸州，断断是没办法赶回来帮你忙的。你皇叔凤景瑞……为人忠勇，是颗可以利用的棋子。”凤羽头脑清楚，只为交代好一切。
“父皇，儿臣不要什么皇位，只希望您福泽延绵，长寿安康。”凤如恒哭着道。
“我凤羽的儿子，都是孬种，可是你与他们不同，你是朕心中的皇帝。朕马上就要得道成仙，定会在天上保佑你平安无事。此时你要振作起来，这是朕的传国玉玺，没有此物，惠妃娘娘那贱人也是百口莫辩。你拿着玉玺，离开昭仁宫，去找凤景瑞帮忙，他定会助你一臂之力。就算凤景瑞用手中兵马作为要挟，你也断断不能给他玉玺。朝中一众大臣看到玉玺，定会明白朕的临终嘱托。”凤羽如此思量，也是无奈之举。
“父皇，儿臣就在这里守着您，任何人也无法靠近您半步！”凤如恒死活不肯离开。
“你大胆！朕的命令，你敢不听？你在这里，如同等死。朕已经要走了，若是带走了你，朕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你定要替朕匡扶正义，阻止太子一党的阴谋，让他们悬尸午门，永世不得超生。”凤羽心中恨极了太子和惠妃，只能作如此安排。
“四皇子，您赶快走吧！您就听陛下的话，保住身子要紧，这前朝后宫，还等着您来主持大局呢！”王公公心中盘算着，却也不得不顺应皇命。
“王公公，你向本皇子保证，定要护父皇周全，千万不要让贼人害了我父皇！”四皇子哀求道。
“陛下的亲兵已经在昭仁宫把手了，四皇子放心，此时不会有人敢图谋不轨。陛下有老奴照料，您大可放心。”王公公望着凤如恒，只觉心中一阵惶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