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锋脸色铁青，低声吼道：“这是在闹什么？女儿已经没了，还要给别人看笑话吗？我们尚书府，也不是好欺负的。进屋，设灵堂！”
欧阳锋一开口，一众奴才才找回了些许的气息，脚不沾地的忙了起来。
老祖宗听罢，哭声震天。
初一的眼泪就没断过，被几个奴才搀扶着，这才进了灵堂。
欧阳倾城所有的衣服，都是初一亲自给穿的，虽然她几次支撑不住，却仍旧强打精神，送姐姐最后一程。
“姐姐，你从小就性子恬淡，不喜欢与人争抢。可是到最后，你也没能做一回真正的自己。这是你最喜欢的一套衣服，妹妹给你拿来了。本来你要在大喜的日子才能穿上这套喜袍，可是今日，妹妹做主，给姐姐换上这套衣服。”初一说话之间，已经褪去欧阳倾城身上的素衣，换上了一套大喜的袍子。
几个婆子在一旁劝阻：“三小姐这可使不得，我们尚书府没有这样的规矩。二小姐虽然是枉死，却不可以穿大红的喜袍出殡。若是被人知道了，定要戳着我们的脊梁骨骂，这是要招灾的。”
“我不管什么礼数，更不管别人怎样说。这套衣服是姐姐生前最喜欢的，她没来得及穿，就连入葬的时候都不可以带走吗？”初一厉声问道。
一众婆子脸色犯难，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四皇子高踞马上，风驰电掣而来。
他到了尚书府的门前，几个小厮就在身边伺候着，让四皇子下马。
四皇子本来期盼着，初一此番从金佛寺回来，他就把刚刚学的骑马给她看，让初一惊喜一番。
可是没想到，欧阳倾城居然遭遇不测，令初一神色黯淡。
“四皇子，您来了。老爷和夫人悲痛不已，已经起不来了，您千万不要见怪。”尚书府的管家轻声道，却忍不住抹眼泪。
“本王明白，丧子之痛无可附加，初一小姐可好？”凤如恒满眼的关心。
“三小姐在给二小姐换衣服，明日就要发丧，府中都乱成一团。”管家哭得更甚。
“无妨，我去瞧瞧你们家三小姐。”凤如恒说着，被几个小太监给推着，到了欧阳倾城的房门外。
本来秋高气爽，夜色迷离，是赏月的好光景，却发生了这种事儿，让凤如恒不知道如何安慰初一才好。
“三小姐，四皇子来了，在外面等着你呢！”一个婆子轻声道。
里面只有哭声，却不见初一出来。
“你不必着急，发生了这种事儿，三小姐心中自然不舒服。”四皇子善解人意，让府中的婆子连连感谢。
凤景瑞到尚书府的时候，只是轻轻一磕马肚子，就直接进了尚书府的马厩。
几个小厮帮王爷牵了马，凤景瑞才款步走进了尚书府的院落。
众人瞧着王爷脸色凛然，都急急地避让。如今，凤景瑞可以自由出入尚书府，果真是外面传说的那般，凤景瑞早就把欧阳峰收至麾下。
欧阳倾城被人暗害，凤景瑞绝不会袖手旁观。
叔侄二人在院子里遇到，脸色自然是难看的。
“四皇子也在这儿？您的消息真灵通。”凤景瑞语气之中带着威严。
“参见皇叔，本王听到消息，就直接赶过来了。”凤如恒并没有做过多解释。
“此事蹊跷，像是宫中惯用的手法。鸩毒可不是平常百姓家可有的东西，而鸩鸟只有宫中饲养过。如此推算，此事定是朝中之人所为。”凤景瑞一口断定，无非是告诉四皇子，凤羽暴虐。
四皇子低下头来，默不作声。
凤羽是凤如恒的亲爹，可是这位父亲让他亲不得近不得，每每发生什么惨烈的事情，众人都会把矛头指向父皇。这让凤如恒心如刀绞。
凤景瑞望着凤如恒玉雕一般的脸庞，只觉得这孩子脸色变化莫测。某些时候，这位不问世事的王子却让凤景瑞觉得心生畏惧。
“皇叔，京城人多嘴杂，如此的猜测，还是不要说了为好。单凭一个鸩毒，是判断不了鸩鸟就是出自宫奴才之手。”凤如恒说话之间把所有事情推得一干二净，让凤景瑞心中不悦。
“寻常百姓之家，怎么会有这种毒物？而且，金佛寺的方丈早就向本王言明，这次让欧阳倾城送命的鸩鸟是来自岭南的毒物。你可知晓，岭南刚刚派了使节，还到金佛寺一游，若不是他们把东西带进来，怎么会造成如此悲剧？”凤景瑞低声反问道。
凤如恒望着熙熙攘攘的尚书府，心中一阵落寞。
“皇叔是怀疑惠妃娘娘了？”凤如恒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不屑与你说，既然你不肯认，我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我把证据摆在你面前，若你还袒护他，你也是我的敌人。”凤景瑞撂下一句狠话，立在桃花树之下，默不作声。
初一出来的时候，仍旧被人搀扶着。
凤如恒伸手拉住了初一的素手，让站在旁边的凤景瑞吃尽了飞醋。
“初一，你没事儿吧？”凤如恒满清关切。
初一略显柔弱地抽回双手，颤抖着嘴唇道：“多谢二位王爷前来探望，家中乱成一团，没办法招待二位，礼数不周，千万不要见怪。”
凤景瑞只觉得，初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欧阳倾城离世，给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我去见见你父亲。”凤景瑞抱拳，轻轻地按住初一的肩膀，算是他此时能给初一的些许安慰。
初一泪水涟涟，只想扑到凤景瑞的怀中，却忍住冲动，点了点头。
凤景瑞临走之时，轻轻地握了握初一的素手，被凤如恒看得真真切切。
“王爷身子不好，家姐去世，本是不吉利的，若没什么事儿的话，王爷就回去吧！万一染了风寒，我是担待不起的。”初一轻轻一欠身，送凤如恒离开。
凤如恒自觉没趣，只能点了点头，却留下了身边的几个人手，在尚书府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