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一个人都没有了。”
陈夫子站在窗边，天色已经变暗了，微光笼不住他的全部轮廓，进来通报的人看不清他家少爷此时的表情。
良久，从暗影里传来声音：“行，你们回去吧。”
通报的人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发问：“那……少爷，您呢？”
“我再呆一会。”陈夫子看着窗外，山林连成一片，像是蹲在夜里的妖怪，这么隐蔽的地方，他们是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的？陈夫子低下头，勾起唇，笑意有些苦涩，不管是什么办法，现在都和他无关了。
感觉到少爷心情不好，通报的人不敢再多说，退出门外，但没急着离开，而是找了个角落掏出手机，给陈奇先打了个电话。
阴影从一边扫过来，转眼即将吞没整个房间，陈夫子的眉头轻轻皱起，蹲下身，看着在最后一点微光里泛着光的链子。
他认得这个东西，这是千浅身上唯一的饰品，两年前他就见她戴在脚踝上。
陈夫子伸出手，捻起那条细细的链子，盯着看了一会，漾开笑意，他就说这个丫头怕麻烦得不行，怎么会容忍身上有累赘的东西，原来带着这个东西也是有用处的。
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心情突然好起来，站起身，把链子放在兜里，转身大步离开了已经注满阴暗的房间。
——
“她说了什么，是不是？”
小护士的脸腾地红起来，不敢看病床上的人：“嗯……你的女朋友大致跟我说了一下你的情况。”
林眠生闭闭眼，默默地磨着牙，姓千的，算你狠。
病房的门被推开，土思走进来，进来第一眼很自然地落在林眠生的下半身上：“眠生老弟，你还好吧？”
林眠生吸气，睁眼，微笑，咬牙道：“很好。”
“你的情况我从罗城的医院还有……”土思的右眉微妙地跳动了一下，“弟妹那详细地了解过了，幸亏你年轻，身体还不错，这要是换了年纪大点，身体差点的……可能就没办法了。”
土思说着，目光炯炯，充满身为医者的威严。
“是么？”林眠生一掌拍在腿上的棉被上，吓了专注看着那附近的土思一跳，“但是，土医生，能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么？”
“好的好的。”土思收回目光，“情不自禁了，请眠生老弟见谅。”
“可以原谅，不可以姑息。”林眠生点头，继续微笑，“明年，年假补月假，月假补节假，年假取消。有一天不来，全勤年终分红全部取消，罚三个月工资。你看怎么样？”
“哈……”土思笑着叹了口气，这代价也太爽了吧？他的假期啊！他的贴补奖金啊！全都要飞了……嘴上还不敢说什么，只能乖乖认错，“老板英明，谢谢老板，我再也不敢了。”
算了！难得看见老板这么孩子气，也算值了……土思安慰着自己，但是眼角的泪骗不了人，他的心都要碎了。
但事情还没完。
“病情汇报。”林眠生伸出手，“成绩并入年终考核的一部分，给你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病情汇报？”土思笑中带泪，把手里的记录放在林眠生摊开的手掌上。
用林眠生做病例给林眠生做汇报……这不是撞枪口上了么？他怎么这么倒霉！完了，要倒赔钱了！今年算是白干了……
“开始吧。”
土思忧伤的时间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被这过分短促的一分钟惊得大脑一片空白。
好可怜哟……小护士在土思身边，悄悄地发抖，这就是得罪老板的后果么？她以后可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要步了土医生的后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