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皇帝挥了挥手，放下了最后一本奏折，“珩儿啊珩儿，你终究还是太单纯了？你也算是有胆子的，敢在父皇面前提起当年午门逼宫的事情。可是你还是不知道，朕当年究竟为什么能顺利登基称帝。“
百里珩微微挑眉，有些不知所以。
皇帝站起来，负手立在窗前，“你真的以为，仅仅只靠逼宫，就能得到皇位了么？你以为，只要靠杀了自己的亲生兄弟，就能得到皇位了吗？你想的太简单了！”
“朝中形势比你想象的复杂。就像你说的，你说这朝中的官吏，都被各个皇子拉拢。呵……若真是那样，那么朕也就早就被从这个位置上踢下去了！珩儿啊珩儿，你觉得，朕没有左相，这个位置及坐不稳了么？当初若没有一批大臣支持朕。就算是朕逼宫了又如何？镇国将军还是能把朕打的稀里哗啦的。”
皇帝轻松一笑：“可是他没有，反倒对朕俯首称臣。珩儿，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百里珩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弯，微微蹙眉思量着。
“这是因为，朕能给他他想要的，朕能满足他的利益。而朕的哥哥不行，朕的弟弟也不行，朕的父皇也是不行。“皇帝说到这里有些激动，眸中却闪出一种深邃的光芒，如黑曜石一般闪耀而幽深：”只有朕可以给他，所以他们效忠于朕。你能满足一个人最大的利益的时候，那么那个人，就会誓死效忠于你。“
“所以朕完全不必担心朕的儿子们搅乱朕的朝堂，那是因为他们无论怎么折腾，都搅不乱的。这些年，从没有人悟出来这个道理，他们自以为是，他们自鸣得意，所以他们失意，不尽人意，甚至于由此失去了迈向权利最顶峰的机会。”皇帝侧脸望着窗外的天空，喟然长叹一声。百里珩侧头望过去，却见那本来漆黑的发丝，竟然跳出一抹刺眼的白。那白，是苍茫，是沧桑，更是苍老，自己那个看似高高在上的父亲，已经这么老了么？
百里珩低声道：“父皇为何要告诉儿臣这些？”
皇帝转过身来拍了拍百里珩的肩膀：“其实每个人都想要坐到那个位子，做权利最顶峰的那个人，执掌天下苍生生死。所以朕从来都不反对夺嫡……但是……“皇帝的眸子陡然闪过一丝精光：”但是，若是那人触犯了某些禁忌……“他没有说下去，只是取而代之地微微一笑。
百里珩已经在那一瞬间明白了什么，他垂着头，道：“那父皇，为何——”
“左相是他不能活下去了。”皇帝不动声色道：“珩儿，若是在平时，你绝没有这么多话，这么多问题。回京这么些日子，你对朝中的事情一直都是不闻不问。今日却突然来找朕说起来左相的事情，怕是受人之托吧。算了，朕不予追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你也不必再来提这件事了。朕心意已决，再多说只会连累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