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答得还好么？”考试之后，周墨桐惯例地来问凌若萱。
“一般，”似乎又想了想，于是又补充发来一句说：“不好。”
这种话，早已经是猜都猜得到的回答，可还是乐此不疲地想听她亲口说一遍，虽然他们的关系早已不那么生疏，但按着周墨桐谨小慎微的性子，自然不敢妄自菲薄，更何况人言可畏，所以他只是选择在网上等她上线的那一刻，对话的场景只有在脑海里重组了。
所幸凌若萱在网上说话的风格和平日里倒是如出一辙，所以凭借那点儿可怜的共同回忆，要想象出凌若萱的那副神态倒也不难。
“多少算不好？”
“就是没多少。”
“总这么说，哪次考差啦？”
“都差。”
“语文这次挺难的。”
“我错了三个选择！！！！！”后面跟了五个感叹号似乎都不足够表现她的语气，于是凌若萱又补发了一个抓狂折磨的表情。
“你知道答案了啊？”
“我分享了啊。”凌若萱答。
周墨桐打开若萱的空间，有些不好意思地发现自己还是错过了她空间新跳出的那则动态，转发的这次语文题答案，急忙照着对了起来，倒不是为了知道答得好坏而心切。
急急对完了最前面的选择题答案，咬文嚼字的现代文阅读三道，折磨死人的古文阅读三道，赶紧回到扣扣上找凌若萱。“好吧，也错仨。还可以吧。”
一边安慰她这种错误率也是很正常的情况，一边还暗暗自喜自己同样错了三个这种巧合事件在缘分上的指义。
但是凌若萱那边，迟迟没有什么回应，是因此不开心了吗？还是又在继续对其他的答案，延迟亮着的头像慢慢暗掉。
“呃，怎么下了？”他发过去这句之后，自己也继续照着凌若萱分享的这份答案对了一遍。其实他向来是那种考过之后就与自己无关的性格，也只愿意把考后对答案这种浪费复习时间、影响复习心情的事情留到讲试卷的课上去，现在的例外，都只是为了等和凌若萱有些共同语言，多聊一会罢了。
半个小时之后，凌若萱才再次回到网上，跟他说：“手机没电了。”
胡思乱想的神经终于可以暂时放松下来。
“嗯，你们数学简单不？”
“嗯。”
“我们的挺难。”
“啊哦。”
“我都差点没答完，剩二十分钟的时候还有三道大题没做。”
“我剩一个小时还剩两道大题……”凌若萱说，让周墨桐无比羡慕她的数学能力。
据说理科到了高三，便是死磕理综合，而周墨桐拼尽全力看来也还是比不上数学的天赋。
“果然你们难。”若萱又说。
“这次三角函数的题都特别恶心。”
“好吧……”
“这段数学又白学了，没见到效果。”
“没白学。”
“你数学真好。”
“不好……”
“特别好，小人都说你数学好。”
“我希望满分。”她说。
周墨桐只得发一个无语擦汗的表情。
“嗯嗯，努力，争取高考数学满分！！！”凌若萱在那里独自誓师，“这样就可以给英语背点了。”
“我现在就只能指望英语了。七选五一个多少分啊？”
“2分。”
“好吧，那这次英语能过115了。”
“厉害……那个答案是对的？”
“嗯。”不过凌若萱没有回复，似乎没等他的回复就迫不及待地去对答案了。
“好吧，我单选对六个。怎么整？”凌若萱对过之后苦恼地说道，周墨桐暗暗下决心要在英语下更大的工夫，毕竟这是若萱的弱项，在这方面成绩赶上她还是会更容易些。
“背单词啊。”
虽然这个方法实在老套，谁都能想出，但是真正在英语上努力过的周墨桐深知这恐怕是最有效的方法。
“好吧，记不住。”
“我原来也就九十来分，背了单词一百一了。”
“好吧，怎么能记住呢？”
“额，多看，背汉语意思。”
“好难好难。”
“再有就是平时做题遇见不会的就画上，然后查一下意思，记一下，就可以了。经常出现的生词肯定也经常会再看到。”
这些方法，说是秘诀，但老师们大多早就说过，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灌输过，只是那些时光里的他们，还没有与老师们站在统一战线，没有下定决心为高考而战，所以总是觉得那样的方法又老套又限制人的创造力什么的。
“我一直有这想法，但是一直没做到。”
其实周墨桐在这方面做的也不多，不过他那不怎么适合学外语的脑袋，查过一遍再小背一边，到了考试遇到同样的生词，唯一的改变就是——啊，这个词我查过，呃，什么意思来着？
“那就去做到，也不难。”
“难……”
周墨桐说的这些方法，其实都是老师讲的，他虽然知道有道理，但是做的不错，真正让他受益最大的，是荷柳老师印给他的单词册，只有英文没有中文，自己对着高考必备词的小本儿对照中文含义背过，再面对这空白的单词篇儿一遍遍过筛子，直到看见那些英文字母的组合就能反应出它对应的中文含义来。
周墨桐一直主攻数学和地理，留给英语的唯一复习就是每天去办公室找荷柳老师背一页单词，而那些学习报上的练习题大多只是课上讲到哪就赶紧抄到哪，反正英语课只有念答案这项互动，其余时间还是都给了数学题，没想到竟然会在英语提升这么多。
而他在纠结，是否要把这个方法介绍给凌若萱。
凌若萱本来的分数就是遥遥领先，除了语文和英语这两个短板儿，可以说从这个分数看，是彻彻底底的理科思维。数学和理综非常出众，文科出众的周墨桐也不会在分数上占据到什么优势，语文方面他做不到领先太多，虽然他一直被爸妈说什么都能写小说，作文还不能拿满分之类的话，但是提分真的是太难了。数学只要能不落后她太多，周墨桐简直都谢天谢地。
所以唯一可以拉开差距，尽早赶上凌若萱的科目，便是英语。
可是他还是决定去问她：“你有没有那个只有单词没有汉语的篇儿没？就照着那个背，效果特别好。”
“没有。”
看来这也是荷柳老师自己开创的方法啊，没想到年轻的老师也能这么有自己独到的方法，他觉得很难得，也觉得这会是很好的礼物，给为英语成绩苦恼的凌若萱。
周墨桐心底有一种冲动，第二天，他去学校北门对面小卖部的复印社，把自己的单词册儿复印了一份，又从儿子姚小涵那里搞到订书器装订好，到十四班门口，向门里张望了一阵，也没看到凌若萱，拿着单词册站在门口等的每一秒都觉得乘方般增加的尴尬感，最后只好是拜托了小人李步文捎带过去。
晚课放学照例去八班教室门口等金暮焱的，等他在教室里磨蹭了半天才往南门外的车站去，黑魆魆的路上，周墨桐无聊地玩着手机，突然跳出一条消息。
来自于扣扣空间的留言板——
凌若萱：
谢谢亲。
04月13日 18：5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