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
看她半天没好意思转过来，杨骁提醒她：“我说好呀。”
听到了。
程依手里捏着浴袍的腰带，不知所措。
早前听到杨骁的那声好，她感觉心快跳出来了。
怎么那么快就接受了。
之前在医院里，给你擦身子，不是还扭捏半天么。
现在怎么就好了。
怎么办，怎么给这样的病人洗澡，没训练过啊。
能洗么？
要不要百度一下。
啊，没手机，还要用杨骁的手机来问度娘。
“程依，我说好。”杨骁说：“很晚了，赶紧洗了休息吧。”
程依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觉得为难。
这件事到底能不能进行下去，已经不是重点了。
重点是，程依怎么会那么可爱。
“嗯。”程依故作镇定。
其实心里有万马奔腾，有洪水猛浪。
“我想一下。”她很平静地说。
“你想什么？”杨骁饶有兴趣地问。
“我想该从哪里下手。”
“你都不看我，怎么下手？”
程依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是说出了一句比较合理的话：“哦，我应该先把浴缸的水开满，你等我啊……”
她快步走进了浴室，头也不敢回，还顺走了杨骁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
浴室的门关上了，杨骁笑得合不拢嘴。
程依打开了浴缸的水，先拿着冰水拍了自己的脸。
走到镜子前，抬头一看。
天啊。
这是我么？
这一副少女怀春的脸。
肯定是被风吹了，皮肤受伤了。
我的脸那么红，这也太难为情了。
她深呼吸，拿起杨骁的手机，点亮了屏幕。
看到密码，她轻车熟路地输进去。
却发现密码不正确。
前一天晚上，还没换呢……
杨骁改密码了。
这一细微的变故，使得程依心里咯噔一下。
大概所有的女朋友，在发现打不开男友手机时，都是这样的心情。
甜美的蛋糕，就在嘴边了，突然发现里头有只苍蝇。
虽然你可以把它扔了，再切一块新的。
但享受美食的心情已经完全不同了。
是因为李医生的微信消息么？
程依这些年受到的训练，无数的经历教会了她，所有的事情发生之前，必有端倪。
你以为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前因，只是你没有认真去观察。
她默默地把手机锁屏。
打算恰无声息地拿回原位放好。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已经沉下来了，那双藏笑的眸子，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此时，浴缸的水溢了出来。
杨骁在门外喊：“你没事吧？”
程依把门拉开，看着杨骁焦急的脸，说：“没事啊。”
她没藏好，手机还拿在手里。
杨骁看到了她手里的手机，心里也咯噔一下。
为什么要偷偷拿着手机。
“哦。”程依无比冷静地说：“我本来是想查一查，给打了石膏的病人洗澡，需要注意些什么……你的手机我打不开了。”
杨骁紧张的脸色变得柔和了。
他觉得好笑。
她一个身经百战的女战士，竟然为了那么小的一件事，忐忑不安。
“傻瓜，你想什么呢。”他笑着说：“密码我改成了你的生日，你自己没试一试么？”
咦……
程依眼珠子动了动，眨了眨眼。
她没试。
她不敢试，万一试出来不是，那就很尴尬了。
她是个很直接的人，除了执行任务不择手段，其他时候，都很坦荡。
“真的啊……”她抬起手机，试着把自己的生日输了进去。
果然解开了。
“你怀疑我啦？”杨骁故作生气地说：“你的脸色我都看到了，像是一个抓丈夫出轨的怨妇。”
“我没有。”程依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
什么抓丈夫出轨的怨妇。
你都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上了。
你是丈夫么？
“还查么？”杨骁挑眉笑笑：“等你查完，水要凉了。”
程依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原位。
“我教你。”杨骁说：“该怎么做，我会教你的。”
他柔和的声音，混合着浴室的水声，听起来，犹如飘在温泉之上。
只是简单的我教你，无穷无尽的暧昧飞满了房间。
“谁用你教！”程依咬着下唇，说：“我懂的。”
谁不知道啊。
不就是洗个澡么。
“哦，对啊，我都快忘了，你的车开得很稳。”杨骁意有所指，毫不掩饰地笑：“那我把自己交给你了，程老司机？”
他稍微抬了双臂，闭上了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样子。
程依走过去，本来想给他一拳，手伸出去，实在不忍心在他身上打一下。
只好刮了一下他的鼻头：“不害臊，你再取笑我，我让林钺明过来给你洗，我看你还笑不笑。”
“那我宁愿臭死算了。”杨骁说。
程依一把拿掉了他的眼镜，扔在了洁白的床单上。
然后像个死流氓，扯掉了他披在外面的外套。
厚重的外套落在洁白的棉被上，发出一声幸福的响声。
杨骁眼神一凛，脸红起来。
程依突然变得攻气十足，轮到他害羞了。
“你你你……”他有些紧张地说：“还是算了，别洗了，回去我叫实习医生给我洗。”
“不行！”
程依摸了一把下巴，嘿嘿嘿地笑着。
你刚才不是很狂么？小样，你也有今天。
想走？
杨骁紧张地控制着轮椅，想要转身。
程依按住了他的手。
她稍稍弯着腰，盯着杨骁的眼睛：“杨医生，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你教我啊？”
没等杨骁说话，她飞快地解开了他衬衣的第一颗扣子。
杨骁目光恰好落在了她的领口上，立刻别过头去。
“你别强来……”他咽了一下口水。
看他脖子也红透了，程依心里乐开了花。
明明是小清新一个，你装什么装。
一下就让你原形毕露。
“不是说教我么？嗯？”程依又解开了几颗扣子。
杨骁不敢低头。
他希望程依也别低头，省得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闭上眼睛吧。”他说。
程依说：“我偏不。”
闭上眼睛还怎么给你洗。
“你不遵医嘱，后果自负啊！”杨骁喘着粗气说。
“自负就自负。”程依把最后一颗扣子也解开了，把手伸向了……
杨骁脸如火烧，咬着牙，把头偏过一边。
皮肤感受到了冰凉的空气，他叹了一声。
“别看……”他轻声嘱咐。
已经晚了，程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处。
杨骁倒也大方起来，看吧看吧，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反正早晚有这一天的。
程依脸红似血，心如擂鼓，却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镇定地咳了一声。
“我扶着你进去。”她哑声说。
第一个字出来时，喉咙还是哑的。
她把杨骁的手臂搭在脖子上，把他扶进浴室里。
浴室里充满了热气，满是水雾。
程依觉得是在云里雾里。
杨骁觉得步子轻飘，面子还是不要了吧。
水温也不知道是冷还是烫，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把他放进去之后，程依无意间碰到水，跳了起来：“天啊，那么烫，你怎么不说啊！”
她手忙脚乱地打开花洒，要给浴缸加冷水，却喷了自己一身湿。
浴袍贴在了身上。
杨骁满脸酱紫色，定睛看着她，喃喃地说：“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烫不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