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静雅在笑，可她的眼神很落寞，她那勉强挤出的微笑，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疼发疯。
慕思凡紧抿着双唇，亲手收拾了那些恐怖的快递。
“现在寄快递，需要实名制，一定能查出这些人。”他轻声说。
“算了，我不想追究这些。”高静雅低垂着眼眸，湿润的睫毛长长地耷拉着，给卧蚕加了一层阴影。
“为什么算了，你越是这样，这些人越会变本加厉，那些坐在电脑后面的人，全是些对生活不满，对社会不满的边缘败类，你不跟他们计较，不用法律的手段，把他们揪出来，他们就以为你怕了他，会越来越猖狂！”慕思凡有些激动地说。
他看着高静雅，看着她假装没事的样子，心里难受极了。
“给你的经纪人打电话，明天就接受采访。”慕思凡说：“你就按他们说的做，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我没关系，你不用为了我，做出这种牺牲。”
“我这样一说，新闻播出去，你的婚姻就完了。”高静雅定睛看着慕思凡，“即使这样也没关系么？”
慕思凡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
他走到酒柜那儿，拿出了伏特加，狠狠地喝了一杯。
高静雅在他面前坐下，按下了他的手，“思思，喝酒不能解决问题，喝醉了痛苦并不会减少。”
“连你都在担心我的婚姻。”慕思凡苍凉地笑一笑，“你都在替我担心了……”
连你都知道，我的婚姻要完了。
她呢？
程依呢，那个心如蛇蝎的恶妇，她或许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跟某个男人在一起，潇洒畅快。
慕思凡拿开了高静雅的手，把酒灌到肚子里。
这两天，他的身体被尼古丁和酒精还有咖啡因填满了，一样正经的东西也没吃。
这些能麻痹神经的玩意儿，一样比一样苦，他觉得自己的血，都充满了苦味。
“她呢？”高静雅不再阻止他，而是拿出了另一个酒杯，也倒了一杯。
她看着慕思凡，轻声问：“她还是没有消息么？她不会担心你的处境么？”
慕思凡笑笑：“她一直都这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
“那你爱她什么？”高静雅轻轻问，“你把她说得那么不堪，为什么放不下？”
这话把慕思凡问着了。
他眼眶火热，就愣在那儿，手里的酒，静静地在灯下晃着。
我爱她什么？
对啊，我爱她什么。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自从遇上了程依，就像是着了魔，她莫名失踪了两年多，一直牵肠挂肚，魂牵梦萦。
她出现了，对自己冷冰冰的，又激起了征服的欲望。
后来，她跟杨骁好了，又让自己妒火中烧。
直到了现在，她又跟别的什么野男人跑了，还是放不下她。
“思思，她爱你吗？”高静雅问：“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可她爱你吗？”
慕思凡抬起眼眸，他的眼睛很清澈，浅色的眸子，配上白得有些发蓝的眼白，无论何时何地，单单看他的眼睛，都充满了深情。
此时，他的眼眶底下，有一圈晶莹的泪。
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脸依然绷得很紧，依然故作高冷。
她爱我吗？
这个问题戳了他的心。
慕思凡摇了摇头，低下头来，有颗泪砸到了桌面上。
他有些慌张，连忙用衬衣的袖子去擦，他希望高静雅没看到。
这样好幼稚。
怎么能在她面前哭。
这辈子都怕被她小看。
这可怎么好。
高静雅看到了，她捧住了慕思凡的脸，“我爱你，你听到了么？我爱你，你从没在她那里听过的话，我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爱你。”
慕思凡慌张地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温柔而坚定的视线，带着治愈的力量，心里被程依撕开了的那一个口子，结结实实地被填满了。
“我不澄清，是因为我只要说了那些话，我就违背了自己的心，哎……”
高静雅用纤长的指尖，划过慕思凡的耳朵，他的耳垂泛红，身体比嘴巴要诚实。
她轻声说：“我骗不了自己的心，其实，那些新闻，全是真的，我就是爱你，我就是要做第三者，我看到你喝醉了，我本可以给你哥哥打电话，或者将你送回去，可我没有，我带着喝醉的你，去了酒店，我在潜意识里，就是希望与你发生些什么，我就是那么卑鄙无耻……网友们骂的都没错，我有什么可辩驳的？”
“不。”慕思凡按住了她的手， 说：“你不是！你不要这样说自己。”
“我得知你结婚的消息，看到你的婚礼直播，我难受得落泪。”高静雅说：“朋友问我，哭什么，我说太高兴了，太感动了，看你那么幸福，我替你高兴，他们都信了。”
慕思凡看着她带泪的笑，胸腔里全是酸涩，他说：“你别这样，我们不该这样的，我该走了……”
不该这样。
这四个字，给两人之间化出了楚河汉界。
慕思凡拿下她的手，站起来，毅然决然地往外走。
“思思……”高静雅轻声喊他。
慕思凡一怔，脚步僵在哪里。
“我们永远也不可能了么？”高静雅问：“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不再喜欢了，你这是在拒绝我？”
“嗯。”慕思凡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声音。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说。”高静雅问：“你怕一看着我，就会崩溃，你害怕一看着我，就会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对不对？”
慕思凡说：“我该走了。”
“错过的，再也回不来？”高静雅压低了声音，她看着慕思凡的背，轻叹道：“那个为我摇旗呐喊，为我默默鼓掌，为我一个笑，欣喜若狂的你，最终是被我给错过了……对不起，我造成你的困扰了，你走吧。”
慕思凡走了两步，又突然转过身，他快步冲过来，将高静雅搂进了怀里。
“这是我梦中做过许多次的动作，那个我，现在还给你。”慕思凡说。
过去的那些纠缠，那些爱恨，全在这个拥抱里，我把那些年少时光，留在这拥抱里，送给你。
而现在的我，浑身印满了别人的记号。
除了她，我对任何女人都做不出那种事了，我想要的，只有她。
我要干干净净地等她回来，哪怕是亲耳听她说分手，我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
抱歉。
我曾经的女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