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在地下室武器库。
墙上一排排的刀，缓缓翻出。
一把把的枪，缓缓出现。
她盯着那些武器，腰杆挺得笔直。
程依突然感受到了一种特殊的信念感。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是现在这样，感谢SR赐予她的能力。
如果没有那个神秘的组织，没有得到培训。
她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了这个项目发起人的初心。
为了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SR的存在，是为了让更多深陷泥藻的人类，得到救赎，是为了让那些无法接受正式审判的坏人，死在正义之下。
或许一开始，他是这样想的，他抱着美好的愿望，以及改变世界的野心，才成立了这个项目。
他也没想到，SR的腐败会这样快，会沦为权贵的杀人工具，那些上位者，为了敛财，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墨提斯才会亲手把SR毁了。
“想什么呢？”
林钺明出现在她身后。
一回来，就听说程依在这里。
他紧张地跑进来。
“妞，你打算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帮你。”林钺明说。
“我想自己去做。”程依说。
高晟远，害死了我的爸爸。
他还害得我跟慕思凡差点死在雪山。
这是我爸爸的仇，这是我丈夫的仇，这也是我自己的仇，新仇旧恨一起算吧。
“你想怎么做？”林钺明说：“高晟远手底下养了一群人，据我们收集的信息，他的保镖队伍里，全是高价请来的雇佣兵，你不是不知道……”
白色的灯条，照在武器上，泛出冷峻的金属感。
这些光芒，汇聚在程依的眼眸中，成了一个闪亮的点。
这使得她的眼眸，看起来异常黑亮。
像是暗夜里的秃鹰。
“哥，你们一直在追查墨提斯的身份，对么？”程依问。
林钺明没跟她说过，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
“嗯。”他大方地承认。
“为什么查他？”程依说：“你是恨他当初把你带坑里了么？”
“不。”林钺明说：“单纯是好奇，我只是对这个人感到好奇。”
“乔安娜对你那么无情，说离开就离开了。”程依笑了笑：“她竟然对那个墨提斯，死心塌地，至死追随。”
林钺明傲娇地扬起下巴：“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
“上次比对声纹的专业团队，你还有联系么？”程依问。
比对慕霓军的声纹，点醒了程依。
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或许能证实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你想干嘛？”林钺明问。
程依叹了一声：“算了，我没有墨提斯的音频啊……早知道录下来好了，等他再联系我……”
她心想，还会么？他还会再联系我么？
午休时间，慕思凡从会议室走出来。
“慕总，有结果了！”宁秘书激动地冲过来。
他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是说那件事？”
慕思凡眼前一亮，昨晚才给调查公司提供了新思路，今天就给出了结果。
看来，只要找到了突破口，所有的难题，都能解开。
“进办公室再说。”慕思凡打消了宁秘书的热情，他把宁秘书拉进了办公室。
“慕总，这是关于杨骁医疗报告的全部资料。”宁秘书把电脑摆在他面前。
慕思凡仔细观看调查报告的时候，宁秘书一直在感叹：“想不到啊……杨医生文质彬彬，竟然有这样厉害的构思，这项目幸亏是没做成，如果做成了，应用在许多领域上，简直像是美国科幻大片一样……”
“幸亏没做成？”
慕思凡轻蔑地笑了笑。
忽然间，凉意遍布心头。
程依！
我的程依！
他脑海中闪过程依的行为动作。
在没有进慕氏做董事长助理之前，她的一切行为，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人。
这个项目……
“他做成了！”慕思凡握拳擂在桌上。
杨骁做成了。
这不是什么科幻电影，这事情，确实出现在我们身边。
程依就是他的试验品，亦或者说，是他的成品。
今天的程依，是杨骁一手打造出来的。
他需要她没感情的时候，她就是没感情的杀手。
他需要她回应感情了，他一点点温暖她，让她回暖……
对了！
完全解释清楚了。
为什么他不碰程依，不带着她走，为什么他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的男人。
杨骁对程依，从来不是狭义上的男女之情。
他爱她，因为她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那是一个创造者，对于作品的珍爱。
慕思凡盯着电脑屏幕，那些字，忽然花了一般。
他完全看不清那上面写了什么。
这样的杨骁，我如何去抗衡。
“他死到哪儿去了？”慕思凡轻声问。
宁秘书还在滔滔不绝地赞叹杨医生的野心。
他还似乎发现了商机，如果慕氏能给出一部分资金，给杨医生做研究，那培养出来的人才，优先进入慕氏集团工作……
一群没感情，超高智商，超理性的人。
那工作效率将会高到什么程度啊……
忽然间，慕思凡拿起文件夹，把他狠狠地敲醒了。
“我问你，孟雨良死到哪儿去了？”慕思凡吼道。
“您看啊，调查公司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宁秘书说：“在调查报告的最后，都写得很清楚……”
“念！”慕思凡按着太阳穴，闭上眼，一脸痛苦，“赶紧给我念！”
他已经无法定下心神来看那些英文字母了。
所有的字母和文字，在眼前跳跃。
“调查专员有个大胆的猜测，前一阵子，暗网上公布了一个秘密组织的人员名单……”
宁秘书停了一下，偷偷看着慕思凡的脸。
慕思凡睁开眼睛看着他，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他才敢继续往下念：“那份名单爆发之前，杨骁死在援非之中，之后，您与程特助结婚，不多久，杨骁，也就是孟雨良与李宓高调结婚，如果杨骁就是孟雨良，那他消失的那段时间，恰好是暗网爆出名单的时间……所以，调查专员以为，这时间点太巧了，怀疑有联系，请求你的意见，是否继续往下查？”
“要钱是吧？”慕思凡拍板道：“多少钱都给他，让他们继续往下扒，查杨骁与那神秘组织的关系！”
他说完，想起李宓的话。
杨骁变成孟雨良回来，与李宓结婚，是为了掩饰些什么。
程依与自己结婚，高调配合自己，也是为了掩饰些什么。
慕思凡慌张地拿出手机，拨打了程依的电话。
不知道会不会接。
他没报任何希望，但程依接了。
“怎么了？”
程依的声音，听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
这一句怎么了，让慕思凡觉得，两人似乎从没闹过别扭。
恍惚觉得，她就在家里等着自己，等着自己回去吃饭。
他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等了等，他说：“你在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程依说：“事情办完了，我就回去。”
“快了快了，在你看来，是不是三年五年也叫快？”慕思凡冷哼了一声。
女人，我等了你三年，才把你狠狠抓在手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开你了。
“又……”程依轻声问：“又打电话来吵架么？”
“谁跟你吵架。”慕思凡说：“明明是你跟我吵，少跟我说些废话，我要见你，马上！我……”
他顿了顿，说：“我有话跟你说。”
“好吧，晚上行么，你订好餐厅，等着我去找你。”
程依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慕思凡想骂人，竟然都说不出口。
“订餐厅这种事，是我该做的事？”他冷哼道：“我怎么知道你想吃什么，诡计多端的你，口味一样让人摸不透。”
“我的口味很专一啊。”程依说：“除了你，就没尝过别人，你知道的……”
“说什么……”慕思凡的梨涡出现了。
脸颊有些红。
这个女人，一直正经得吓人，突然间说什么奇怪的话。
他清咳两声，没好气地说：“你这是在跟我撒娇？”
“嗯，慕思凡，我爱你。”
电话那边，程依毫不犹豫地说。
“今晚你要是不到，我掘你祖坟。”慕思凡说。
“嗯……”程依说：“知道了，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