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半信半疑，把手机递给慕宇凡。
接过手机的时候，慕宇凡看到程依的圆圆的手指甲，看着她白嫩柔软的手，与她关节处的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最喜欢听的一首歌是什么？”他问。
程依陷入了柔软的枕头里，闷闷地答：“没有。”
“那你有印象比较深刻的一首歌么？”
“没有。”
“小时候记忆深刻的儿歌也行。”
“没有。”
“那……”
“好烦人，这些有什么重要。”程依烦躁地想打他了。
“催眠的音频要与你喜欢的音乐结合在一起，你的大脑比较能接受，也更容易放松。”慕宇凡耐心地说。
只要一涉及专业，他就变了一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同了。
说话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而有磁性。
眼神变得温柔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慈母光辉。
程依说：“我不是神经病，也不是精神分裂症，我没有攻击性，你不需要这样说话，这样听得我不爽，你反而容易被我殴打。”
慕宇凡说：“可是你并没有真正放松下来，你虽然躺着，可你的拳头却没有完全舒展开，你要百分百地信任我，从心底里相信，我不会害你，才有可能顺利地进行下去。”
程依说：“如果你肯把钻石收下，并且表现出对钱的兴趣多过对我的兴趣，我也许就会信任你了。”
“除了利益交换，在你心里，就没有那种想帮助你，真正为了你好的人吗？”慕宇凡不可置信地问。
程依还是面无表情地说：“没有，我没遇到过。”
“那我收下钻石，你可以信我了？”慕宇凡说：“作为交换，你将成为我这里的头号VIP，任何时候都能来找我，不再另外计费。”
“如果你把我的事泄漏出去半个字，你自己知道后果。”程依把钻石放回他手心里，用眼神威胁他。
“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泄漏你的事。”慕宇凡问：“你真叫智秀？”
程依摇了摇头，说：“快放你的破音频，最好有用，要是没用的江湖骗术，我立马为民除害！”
慕宇凡说：“真没有什么喜欢的歌？直接放出来的音频并不好听。”
“你随便挑一首就行了。”程依已经不耐烦了。
眼看着天就快亮了，白白地浪费时间，她心里很焦躁。
慕宇凡盯着她圆圆的指头，选了钢琴曲。
优雅舒缓的音乐声响起的时候，程依皱了眉头。
她还是什么也没说。
慕宇凡把房里的灯光都调暗了，把室内温度调到舒适的温度。
黑暗的房间里，轻微的音乐声。
程依感受着自己的心跳，钢琴曲把她拉回了记忆中的某一段。
她感觉自己站在一个巨大的房子前。
那是一座黄色的宫殿。
她听到有人在说，让她进去看看。
推开泛黄的木门，已经淡忘的记忆一点点地鲜明起来。
她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穿着浅蓝色的裙子，站在家里的花园里，她看到有个摇床，在随风轻轻地晃动着。
有一个声音，在指引她走过去，躺上去。
程依躺在摇床上，有温热的阳光落在她的眼皮上。
眼皮很沉，很重。
久违的睡意袭来。
她刚要睡过去，就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你叫什么？”
“程依……”她麻木地回答着。
慕宇凡听到她的回答，知道已经成功了，他停顿了很长时间，想问的问题太多了，竟然不知从哪里问起。
程依现在是催眠状态中，无论他问什么，程依都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可他却犹豫了。
这样做，并不道德。
他心底深处，竟然有一个念头，能慢慢地了解她，一层一层地扒开她的心，未尝不是一种乐趣。
长久的沉默之后，他只是轻声问：“程依，你很累吗？”
“嗯。”程依哼了一声。
“现在很困，很想睡觉是吗？”慕宇凡问。
“嗯。”
“那你睡吧，你现在很安全，没人能打扰你，安心地睡吧，明天我再叫醒你。”慕宇凡说。
不多久，程依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慕宇凡靠在椅背上，透过窗外的月光，看着熟睡中的程依。
纵使在睡梦中，她也依然攥紧了拳头。
每一个紧绷的指关节，都能看到暗红色的疤痕。
慕宇凡捏起装着钻石的小袋子，对着月光在看，在冰冷的月光下，每一颗钻石都放出冷蓝色的光。
他叹了一声，把钻石放在口袋里。
音乐声还在响，他也打了个哈欠，这一天经历的事，都够他讲半个月的，累得够呛。
他靠在椅背上，睡意袭来。
忽然间，手机响了一声，他手忙脚乱地按了静音。
第一时间观察程依，看她没有醒来，慕宇凡松了一口气。
他点开微信消息，把听筒声音调到最低，侧耳听着。
是慕思凡发来的语音：“哥，我已经上了飞机，明天一早到你那里，把你的位置共享发过来。”
慕宇凡把位置共享发了过去。
思思，你竟然亲自来了，看来这回我是躲不掉了……
他实在太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在椅子上睡得脖子疼，他原本只是想趴在床沿缓缓，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爬上了床。
第二天一早。
慕思凡和杨秘书从机场出来，欧洲的第一缕朝阳热情地迎接着他们。
杨秘书问：“慕总，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
慕思凡说：“先把人找到，省得白跑一趟。”
杨秘书看着定位的地点，说：“慕总，这地方……”
“有什么问题？”
“看起来是个汽车旅馆，大少爷不会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吧？”杨秘书说。
“汽车旅馆？”慕思凡眼前一亮，大哥什么时候开窍了，转性了。
正经的女朋友没有，原来把精力都放在这种事情上了啊。
“我们去看看，不用事先通知他了，给他一个惊喜。”慕思凡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