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里斯基
雷雨之后
(一九一 0)
雷雨过去了——太阳光
透过摇摇摆动的雨点。
彩虹在洗净了的天际闪亮,
把乌云也收进灿烂的盛装,
世界也振翅一抖,像林中的鸟雀一样。
你呀,亲爱的,像彩虹一样发光,
你呀,幸福的,在远处炫耀艳丽,
而我呢——疲乏不堪,孤单一个空怅茫,
没有彩虹似的希望,这是莫大的悲伤……
啊,歌唱,你会不会像林中的小鸟飞翔?
为什么不飞往琉璃色的远方,
为什么不发亮,像金色的光芒,
却呆自哀哭,裹着无限的凄怆,
眼泪闪亮在你的衣襟上?……
要是我呀——我是青年,我就喜笑歌唱!
马
(一九二五)
从比琉璃还透明的小溪里喝过水,
他们在牧人的吆喝下走回家,
一岁的小马竖起敏感的耳朵……
霎时间——像支飞箭,不见了一大群马。
夜幕垂下。紫藤色的昏暗
笼罩着原野,透露着青色,柔和着灵魂,
云块像点点的墨迹散落在
地平线上——那远方还很光明。
奔腾之后,沉静下来,疲倦的一群。
应该回房休息了。只有一匹小马
不吃燕麦,不钻进马房,不肯安静。
牧人对马说——他有些奇怪:
“还小呢,就很戆!不管怎么说,只是踢!……”
风吹拂着它们,像母亲爱抚小孩。
空气与水,闪电与雷
(一九三一)
空气与水,闪电与雷,
生矿与煤,整个地壳——
被黑烟冲破,好似被大刀劈开,
产生着伟大的建筑。
我们驾驭江河的浪涛像驾马,
峡谷随我们的意思扩大,
你可以看到,英明的人啊,
自然垂首俯服在你的脚下。
诅咒
(一九四二)
你并不是拿着骑士的盔兜——
杀人犯的镰刀奔向蓝色的顿河。
你是把疯狂的口沫喷在原野上——
那银色燕麦翻拂着荣光的地方。
你要把我们琉璃年华的狂欢生活
害死在中世纪的墓窟,
你狂暴地穿过子弹的旋风
向那你想获救的灿烂的南方猛冲。
诅咒你这德国兵——又狠毒,又混账,
从肥沃的牧场,从绿色的村庄,
诅咒你,为了杀死小孩无数,
为了被侮辱的妻子,无慰藉的寡妇,
为了炮弹所炸破的草地上的阴沉,
为了我们生身的家宅已成灰烬,
为了兄弟被拉往奴隶市场,
为了每一行眼泪和每一件悲伤。
我们用犁所耕过的每条田畦,
为了光明的幸福所垦过的荒地,
忠实的朋友,眷恋的爱人,
在铁蹄下煎熬的乌克兰乡村,
苏维埃土地所长的每个草茎和花朵
没有一个不向你诅咒!
诅咒你,在这诅咒中,让判决你的死刑
在世上卷起飓风一阵!
德聂泊尔河
(一九四四)
谢夫成果的德聂泊尔,苏维埃的大江,
像蔚蓝的大海起伏着波浪,
荣光升起在丰盈的波浪之上,
天上透露出春天的曙光。
广场上的人群来来往往
像五月的德聂泊尔河水一样,
手举着紫红色的旗子高扬,
地平线欢乐得像花朵开放。
古城勒伏夫站起了,在遥远的地方,
它已是一座新城,它已自由解放。
光芒四射荟成千奇百怪的形状,
勒伏夫城上的烟筒也显出了光亮。
还有基辅上空的星星,谁能数得清?
管弦队愈奏愈加美妙入神,
心在狂欢,心在发出歌声,
心变成了歌曲,唱出了声音!
原载《苏联文艺》第33期,1948年7月
署名:林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