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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点与滴(4)

永丰路上,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林荫中的市图(包玉刚图书馆),一片安寂,一片祥和。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逛市图,不为别的,只是想了。想翻翻书,嗅嗅那墨香,抚慰一下劳顿漂泊的魂。即使什么都不干,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儿。

雨,渐渐停了。孝闻街上,有绿苔古砖,有老屋寂然,更有清新的风从樟树林间穿过。中山公园内,越音缭绕,随着簌簌风声,传播到很远很远……

想起了《禅宗公案》里的一段掌故。客问禅师:你从哪来?禅师曰:顺着脚来。客又问:欲往哪去?禅师曰:风到哪,我到哪!

名利、爱恨,不过是过眼浮云,重要的是,有一颗自由、灵动、清澈的心。

这个世上,物役太累。

静时光

周六,大雾弥漫,浓得化不开。掉入情感的泥沼中,我渐渐地迷失了自己。窗外,一株石榴树,枝丫稀疏,一只赭黑色石榴,孤悬在清冷的寒枝下,在微风中轻轻飘摇。

时间,过得很快,白驹过隙,一眨眼,便已十年了。

时光,又仿佛凝滞不动。那景,那物;那人,那笑容,都定格在时光的隧道中。

还是那个地方,还是那个馆子,鼓楼沿,街心中央。那时春光明媚,蓓蕾初绽。

你,如春风,如约而至。飘逸的长发,灵动的双眸,纤细的蜂腰,着一袭碎花纱裙,袅袅婷婷地走来,在春光中,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餐桌边,几样精致的小菜,你说,你喜欢简单的生活。一壶蓝山咖啡,你说,你喜欢文艺的气息。在低低、舒缓的音乐声中,两个人享受着这简约的美餐。你说过,你愿意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一生。

然,世事总弄人。命运这艘大船的航向,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偏移了。

生活中,总会有风雨;生活中,总会起波澜。“简单”二字,原来是那么弥足珍贵,那么难以企及。在世事的旋涡中它搁浅了,变得复杂了。

慢慢地,有了争吵,有了波澜;有了伤害,有了起伏;有了摩擦,有了暗流;无休止的纷争,最后都累了,疲了,沉默了。生活的琐碎,世事的艰难,人心的叵测,彻底粉碎了矫情的理想。

七年后,又回到“原点”。还是那个老地方,还是那家老馆子。然,时过境迁,又到暮秋,又觉萧瑟。七年了,沧桑巨变,尽在不言中。

花格窗边,两个人对坐着。清咖两杯,芳香一缕。你说,你受够了生活的欺骗,想找回曾经的梦。你说,你想冲破生活的枷锁,独自漂泊天涯。此刻,我明了,繁花落尽后,一江秋水总西去。

霎时,我泪眼婆娑;霎时,我肝胆俱裂。我明白,在你悄然转身的那一刻,便是永别!你就这样,又如风一般远去了。

一别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还是会经常回到这里—这个梦开始和消失的地方。在这里流连,在这里徘徊,久久不离开。现在那地方,更繁华,更时尚,更喧嚣了。然而于我,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隔膜感。盘桓久了,还是会不知不觉地走进那家老馆子,在那个熟悉的角落里静静地坐下,看看,听听,抽上一支烟。那儿,有我们的记忆;那儿,有我们的味道;那儿,还有我的精神寄托。只是,十年后,我们都不再“简单”了。

朋友,你可安好?

我依然还在这儿。

我依然在海角时光里等着你。

无力

每一天都会发生几件有别于前一天的事儿。只是或大或小,或多或少,或新鲜或陈腐,它们闪烁在生命的长河里,其实都是有意义的。

16:00,我去理发室打理“顶上功夫”。去理发,倒不是因为想显帅好看,也不是因为头发长了,只因双鬓的白发多了,渐渐明显了,理短些只为借此掩饰一下内心的沮丧而已。说到底,还是心虚,去理发只是想留住渐渐远去的青春,想挽留一颗曾经年轻勇敢的心。这可是徒劳?

18:30,晚餐。妻子端上两碗青菜肉丝面,外加一盆烤鸭、一份蔬菜。餐桌上,妻子看看我,又时不时地看看那扇紧闭的木门。我知道,她今晚有点不适应,有点心不在焉。原本一直一家三口一起用餐的,因为女儿从今晚起开始夜自修,所以无法一起用餐了。原来温馨的家庭氛围一下变得冷清了。我俩早早地从房间里出来,撑了把雨伞,站在路灯下盼望女儿早点归来。九时许,女儿从出租车上下来,忙不迭地跑到我俩身旁。我接过书包,乘兴返家。

“夜自修还适应吗?”

“今晚学校伙食怎么样?”

“今天冷不冷?衣服穿得够不够啊?”

……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爸,我的腰疼啊!我上了两个半小时的课,都没有站起来过。腰酸死了!”

“妈妈,我们班夜自修,外出上厕所也要登记。老师怕同学们跑了、溜了。”

“星期六,还要参加全省的模拟考。双休日又要报废了。”

……

可怜天下莘莘学子啊!读书带来的单纯的快乐都跑到哪里去了?

唉,说到读书,于我倒还是开心的事。我认为,读喜欢的书,听心仪已久的音乐,上路去远足旅行,于苦难人生而言是一种“缓冲”,也是一种“补偿”。我最近又买了一本村上春树的随笔集,想学习一些有别于中国文学的有异域风情的“味”来。说白了,就是想看看外国作家在写些什么、关注些什么,他怎么写、如何写,又是如何架构、如何设计的……我,终究是太过于肤浅了。

总想努力突破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自我”。摆脱世俗的种种羁绊,挣脱条条框框的束缚,打破传统桎梏的压迫,随性一点,自由一点。然而,囿于自身的能力素养、性格局限,我感受到的,始终只有沉沉的“无力感”。

淡菜

因为偶然,我结识了几位宁波餐饮界的“风云人物”。也极偶然,有幸参加了几次餐饮大咖的“风云大会”。席间,就着饕餮盛宴,几位美食老总侃侃而谈,谈得头头是道。我对烹饪、餐饮和美食等懂得不多,故只得默默聆听,频频颔首。可能是听得多了,有时突然间很想突兀地问一句:美食的极致到底是什么?却一直未得机会问出口。然而这个问题却始终盘桓于我的心底,我一直想一探究竟……

我非富商,更非显官,只是一个“小人物”。平时,一日三餐,几乎都是在家里或单位食堂里。虽说三四碟小菜、一碗酱汤,是再简单不过的家常菜,然而于我,却是滋养身体、提供能量的可口饭菜。偶尔,也会带上家人,在双休日,上个馆子打个牙祭,感受一下闻名遐迩的“宁波美食”。

鲍翅馆内,精舍芬芳,香车宝马,时尚男女,锦绣衣裳,数不尽的风流。宴间,侍者川流,珍馐美食,山珍海味,大快朵颐;宾朋如云,高谈阔论。多少精致、时尚、奢华,尽在美食美宴中。此刻,我明了,这种美食之隐义在于:时尚、张扬、地位、权势,它不过是“名利场”的附庸和延伸。

小吃店,矮房几间,略显破旧;外面,自行车、电动车集聚;里面,男女老少,衣着随便,或站或坐,吃着小吃。或一碗稀粥,两根油条;或一碗云吞,几碟小食;或一碗炸酱面,几个包子;或一盆盖浇饭,一碗紫菜汤……菜式很简单,不那么精致;菜肴很家常,不那么精细;价格很亲民,不那么昂贵。虽称不上是美食,却是普通百姓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在这里,我从饮食中读出了简单、方便、随意、营养、廉价,虽是粗茶淡饭,却别有滋味。

对于我来说,饮食就是饮食,只是提供能量的食物而已。在饮食之外,人为地增加那么多的“功用”“标签”,反而使其变质、变味了。

曾记得,日本作家平冈正明说过一句经典的话?—“风景的极致是废墟”。我很想“狗尾续貂”。千变万化的美食,经过千百万人的咀嚼、品味、消化和吸收后,最后的“味道”会是什么?千差万别、眼花缭乱的美食,最终的极致又会是什么?是不是如我所理解的那般,美食的极致是淡然?

淡菜,淡菜;粗茶,粗茶;美食,美食!

一步之遥

在现实生活中,我经常听到类似的事情:某人、某事已经非常非常接近成功了,然而由于种种原因就差那么“一步”,最后没有臻于完美或成功。这一步之遥,每每引发无限遗憾。

我女儿就是一个例子。

五月初,女儿参加体育800米测验。长跑是她的弱项。在四中操场,女儿费劲跑完了全程,一计成绩只得了8分,与9分的标准只有极微小的差距(真正只有一步)。比赛后,妻子半是责怪半是疼惜地说,以后千万不要因为这1分留下遗憾哦!可没曾想,这一语终成谶。

五月中旬,女儿在所在班级、所在年级中脱颖而出,成为获得李惠利中学保送资格学生中的“十分之一”。25日下午参加李惠利中学举行的综合素质测试,又因为一道数学选择题最终在“200进40”的淘汰赛中被刷了下来。原来成绩不如她的同学倒是顺利地进入了实验班。当时我女儿还一脸的不服气。

六月十三日、十四日,中考。六月十九日、二十二日,中考成绩及重点普通高中投档分数线揭晓。我女儿的中考成绩是613分,而二中的录取分数线是614分。我女儿与其心仪的二中是如此之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我妻子在得知最终的结果后,长吁短叹,“唉,如果体育考试不少那1分的话……”然而,考试就是考试,必然性与偶然性共存。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我们只有在徒呼遗憾的同时,好好认清未来的路了。

生活就是这般。人生的关键,往往只有这几小步。然而,这一小步,可能就是你在娱乐而人家却在读书的那份付出,也可能是你放弃而别人却毅然决然地咬牙坚持;可能是最后的一份信念,也可能是心中微弱的理想的火光……可就是因为这一小步,别人成功了,你却功亏一篑!在刚刚出发的那阵子,其实我们都差不多。然而,人生“长跑”后,最终的结局却可能是“两重天”!

由此我联想到了,“你”和“我”,我们是如此之近,然而心却恍若隔着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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