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谨之一脚蹬开木门,委屈愤怒地冲进来,把熟睡的通慧吓了个半死,直接从椅子上跌下来,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通慧爬起来,看了一眼仍然懒洋洋躺在沙发上看名车杂志的竺芙海。
这丫,虽然也被严老七吓醒,却依然西装革履地在那儿,仿佛王子一般扶着银边眼睛,静静翻着通慧看不懂的杂志压惊。
自从和师叔下山寻找通慎,才发现黄家村竟然也遭到劫难,剩余的黄家守陵人全部死亡,唯独黄愔和黄谙姐弟俩下落不明。幸好蚩尤封印没有解开。灵悟又加固了一层,便和白虎神君去西藏找央吉嘉措,说是给蚩尤墓加固封印太耗了,所以要去西藏灵山圣地吸收日月精华,顺便请喇嘛出山。灵悟在民间有个千灵协会,专门靠捉鬼驱妖、算命占卜为生,倒也赚得多。通慧便听师叔的话来到榕城,暂管千灵,和另外两个股东一起。一边赚钱,一边打探通慎的消息,一晃也好多年,通慧都成年了,奔着三去。
说起合作者,严谨之呢祖上便是驱妖师,捉鬼也很行,但某个特殊的政治时期被迫害惨了,所以他父亲便没传承手艺。要不是严谨之打小坏,又去监狱蹲了三年,出来以后实在没地方混饭吃,他奶奶也不会把当年他爷爷的本事教他。严谨之是厉害,但是不是特别厉害,一般的案子没什么问题,遇见诸如通慎黄谙那些人,只能赶紧跑。严谨之生得一般,但笑起来特别灿烂,因着他在堂兄弟里排第七,便有个诨名儿唤作“七爷”,他本人也经常以“爷”自居,出去嘚瑟得不知天高地厚。
通慎想着,这回一定是碰见大人物了,不然严老七哪里这么生气?
另外一个王子一样的人物叫竺芙海,是附近阳光医院的妇产科医生,国外留学回来的博士后,高高大大兼品味高雅,关键还有钱,他会一种很古老的法术,是古百越族的秘术,霸道凶狠,用于绝杀和巫蛊。百越族在被汉军灭了之后迁徙到神农架建立了藵国,然后神秘消失,至今神农架都还存在着神秘事件让人不敢轻易踏足。他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必然方圆十里万物寂静。
通慧没有见过他出手,自己倒是露了实力给他看过--那是一回去人家里给人看失心疯,结果那疯子以前是焚尸场烧尸体的,他对死者进行侮辱,人死者都缠着他呢,见有人来,都扑过来。通慧大惊之下开了炁门,半成天罡正气,魂魄全散,那人也好了。
哦,对了,在凡间,通慧可不叫通慧了,叫刘芒。
严老七和竺公子也知道刘芒那点子事,所以三个人倒也没多大争执。
刘芒迎上去,给他倒了一杯水:“这是谁气的你?”
“妈的一个五鬼缠身的怪物,”严老七一屁股坐下来,恨得咬牙切齿,“他妈的还有三只鬼眼,跟流氓一模一样,更可气的是,她额心的阴阳眼都她妈炼成噬魂眼了。流氓经历了那么多生死大劫外加修炼才堪堪炼成个轮回眼,她个乳臭未干臭小子,凭啥呀?”
竺公子放下杂志,伸出骨节分明的葱白的手,捧了一只四爪团龙青花瓷茶杯,细细喝茶。据说这套茶具是竺公子高中时期跟人下墓挖出来的,市面上得卖几百万。
但是流氓总感觉慎得慌,他妈的墓里面,且是个凶墓里挖出来的东西,总感觉晦气,也就竺公子喝得这么得劲。
竺公子笑着,缓缓说出重点:“她让你丢脸了?”
“可不是吗?不然我也不会冲回来让哥哥姐姐出山呐,”严老七抓起青花瓷茶杯一饮而尽;喝毕,满脸嫌弃,“什么破茶呀?真她妈难喝!”
“药茶,泡竹叶青的,”竺公子温热的声音带着让人打冷颤的冰凉,“给你们提高免疫力。”
严老七一缩脖子:“我看免疫力没提高起来我先给毒死了。”
竺公子也不恼,只是含笑:“这小子我要了,我的蛊毒还缺一个蛊母,正好她的身体完美。”
竺公子看了一眼严老七。
本来想偷偷种在他身上呢。
流氓连忙制止:“你少打歪主意,人家好端端的男孩子,还在上大学,本科生呢,那可是国家栋梁,别夺人性命。”
严老七嗤了一声:“也就流氓你会对男人手下留情,人家竺公子性功能障碍,要斩断七情六欲升仙去的。”
竺公子眉头微皱:“我有女朋友。”
看他的表情,似乎严老七在这儿说个什么,他那不曾谋面的女友会知道似的。
严老七不信地摇摇头:“除非你带给我们看。”
竺公子脸色微黯:“到时间会的。”
流氓见状便扯开话题避免尴尬:“那个男孩子很麻烦?”
严老七点点头:“他身上有五只鬼,是个请五鬼守护的法阵,他本人就是那个蛊坛,只是这道法高深的,居然能用活体!那五只鬼是被别人施诡术缚在身上,专门背运。一只已经沉睡了,一只还在害她,另外一只则伺机而动,还不清楚目的,最后一只鬼是那男孩子的同体共生哥哥,因为怨念太重而且有噬魂眼的强烈挽留欲望而迟迟没走,守护在那男孩子身边。我刚才试着去收那男孩的魂魄,没曾想法器没带全,给那臭小子摆了一道!”
严老七说着摸上自己下巴上的一块淤青:“真是他妈的让老子想骂操你妈!”
竺公子不冷不淡地说:“你法器带够了也不是他对手。别说他现在在野已经能把你打死了,如果他再被有心人利用去,估计能成杀人利器。”
流氓突然眉头一皱:“竺公子,你说,师弟他们会不会找上这个男孩?”
“切,think too much,”竺公子冷笑,“这孩子已经逐渐在被噬魂眼控制了,咱再不去拯救他,把他往正道上领,他就要去陪她哥哥了,你当你师妹她傻呀要这么一个半废的?花时间不说还容易擦枪走火。”
流氓眉头舒展开来:“那就好办多了。”
竺公子挑眉笑着:“看来你要收徒了?”
流氓无奈:“不收,只是我们协会添个新人也不错。”
严老七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那可不,早该进个男孩子。我瞄了,这小子长相还不错,体格也健壮,要是进来了,协会里的体力活就有人做了。”
竺公子翻了一白眼:“不动手那小子都瞧不上你,哪个男的能给hold不住他的打工呀?”
严老七生了气:“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流氓又出来打圆场:“行了,少说废话,拾敪拾掇走吧。”
流氓暗自头疼:如果竺芙海真的是gay,干脆和严谨之在一起拉倒,生活绝对不枯燥。而且这俩人儿见天儿打情骂俏,真是让她这个不在同意频道和性别的人艳羡。
严老七招呼了家伙事和一身轻松的刘芒、竺芙海二人出门。
严老七十分兴奋:“我在他身上留了记号,待会放出我养的鼠精,就知道他在哪。”
流氓有点怀疑:“不用周易演算?他不会抹去你的记号?”
竺公子笑了:“就那么个毛小子,懂毛啊!真有那么大本事,你师妹早出现了。”
流氓不语。
竺公子因为通慎的背叛导致师父死亡的事情很是反感,所以一直以很轻蔑的口气称呼师妹,可是听在自己心里还是不对味儿。
这么多年,师妹也在民间混出名堂,郑湘的大名和神秘组织“暗”一起扬名。
在流氓失神的刹那,严老七已经驰骋着越野车来到一栋商住楼下。
严老七点了一根七匹狼,在云雾里说:“十六楼。”
这楼是老楼,没有电梯。严老七年轻,身体强,爬得累但也过得去;流氓更不用说,从小在山里悬崖上飞的,十六楼算个屁!就那竺公子,累得气喘吁吁,到了十六楼喘得跟大热天里的狗似的。
严老七很贱地过去问他:“怎么样?”
竺公子只说了三个字:“他……妈……的……”
严老七笑着飘回来,指着一家扇故意做旧的、油漆刷得乱七八糟但明显是新漆的铁门,说:“那家。”
流氓伸出手在指尖推算了一会儿,上前敲门。
门开了,一个一脸冰冷仿佛人家千他几百万的年轻男孩出现了,鼻梁上架个黑框眼镜,瘦高瘦高的,发育不是特别好,但看起来不差。看五官,的确是个帅哥。
或许是那帅哥盯着自己发呆的时间太长,严老七咳嗽着敲敲门,这才引起帅哥的注意,偏头看向了他。这一看,那男孩就笑了:“你的哥哥姐姐长得都比你好看,你妈真偏心。”
虽然人家面相凶恶,但声音倒是温柔干净。
流氓愣了愣。
还以为他的声音很冰冷呢,看来是面瘫啊。
不过严老七也真倒霉,打打不过人家,还被人家怼,说出的实话,让流氓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严老七气急败坏:“我让你来是帮爷除了这个妖孽,不是让你乱笑的,赶紧的,把这祸害给我除了。”
流氓翻了一个白眼儿,拒绝了严老气:“我跟你来是对三眼鬼子感兴趣,不是来帮你强出头的。人家这样已经够倒霉了,又没主动害过人,我才不滥杀无辜。”
流氓将老七一扯:“我家老七冒犯了你,我俩带他来道歉的。顺便,有点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鬼子看了看他们仨,眼中寒光一闪。
流氓额上一动,鬼眼告诉她,他身上的那只男鬼起疑了。
就在流氓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先进来吧。”
流氓见他也是一脸惊讶,不由得更惊讶。但她还是敛敛情绪,跟严老七和竺公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才进了他家门。
红尘紫陌,真正故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