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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一年之后

花心柔继续劝说着,未想兰烬落另一只手也是伸过去一把抓住了花心柔的脖子,将二人举高。

花心柔和司徒巧哪里斗得过兰烬落,脚下乱踢,挣扎一阵,就快要昏迷时,却听相府内传来一声怒喝:“放手!兰大将军这是要在本相门前撒野吗?!”

来人正是花丞相,听到异响的他出来一看,兰烬落尽捏着自己掌上明珠的脖子,还是在自家大门前,不论花心柔做了多少对不起兰烬落的事,他都不能容忍。

兰烬落闻声看了一眼花丞相,停了一阵,冷静下来,终于松开了两只手。

司徒巧和花心柔被扔在地上,咳嗽一阵,贪婪地呼吸着空气,眼泪都出来了。

这般的死里逃生,司徒巧总算清醒了,看了看身边的人物环境,霎时知道自己坏了事。

“表哥……”司徒巧喊了一声,试探性的。而冷静下来的兰烬落没打算再和他们纠缠,扔下几个人自己朝皇宫飞去。

花丞相见自己被赤裸裸地无视掉,虽然气愤,但还是没有追究,只叫人把花心柔和司徒巧抬回去救治。

兰烬落到了皇宫,东月耀正和几个臣子在养心殿谈话。

东月耀见兰烬落的到来,眸中闪过一丝什么,面上笑道:“兰爱卿,你来的正好,朕正好有个不情之请。”

几个臣子也纷纷朝兰烬落望去,兰烬落虽然外表易燃一如往常般威风凛凛,却多少带着些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心下暗自揣测。

“皇上请讲。”兰烬落进殿闻言,目光扫过众人,眸中也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不好的预感在心中升起。

“朕正欲在东海倭寇猖獗之地布下重兵,建设堡垒,只是皇后谋反一事,牵连到了工部户部,一时没有人手派去,兰将军德高望重,不知可否接手此事?”

东月耀说着,嘴角却是分明一抹冷笑。

紧要关头,东月耀已经两次用朝廷之事来压他了,东月耀也许早就知道了什么,有意牵扯维护。

“恕臣直言,臣的结发妻子如今已经下落不明,正欲请皇上派人手一起寻找。”兰烬落抱拳一礼,虽然知道东月耀的态度了,但还是想要一试。

东月耀了然,露出同情的表情:“原是如此,兰将军爱妻心切,朕深感痛心。不过兰爱卿也是明理的人,此事关乎国家安危,要劳烦兰爱卿跑一趟了。至于夫人失踪一案,朕会交与大理寺追查,一有下落,便会通知兰将军。兰将军请放心前往。”

兰烬落得到答案静默了半晌,良久那双眸子才闪了闪,抱拳一礼:“臣领旨。”

东月耀要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的那一群饭桶,这件事基本算是有结果了,不了了之。

兰烬落的再次出征,让京城的将军府真正陷入了死寂。东月婉凤被威胁禁足,又没了花临曦的热闹,更没有罗儿紫儿往昔追逐玩耍的场景。将军府宛如一座死宅,孤立在热闹的京城之中,再无人问津。

兰烬落此时正坐在马车里,马车出了城门,经过热闹的茶棚,路过竹林和茅屋,绕过了小庙,他的眸中再无一丝色彩,昔日跳上跳下的花临曦再也没有倒映进他的黑眸里。

内力全失,又被司徒巧击了一掌,推下山涧。

这丫头再怎么命大,也都死了吧……

他已经派出将军府的人到司徒巧所说的山涧下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消息来得不会那么快。

他情愿得不到消息。

脑中什么也没想,只是一遍遍的闪过花临曦的模样。

“兰烬落!”花临曦每次没大没小呼喊他大名时的样子。

“明年春天带我去江南玩,就当做补偿我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谢妙的事情刚过去,花临曦死缠烂打厚脸皮求他的样子。只是,今年最后一场秋雨刚过,她就不在了。这个愿望,是再也实现不了了。

“兰烬落,别过来!”追杀成妃时,花临曦身受重伤,为了阻止兰烬落相救,在火光中呼喝的样子。她带着成妃滚到小河里的那一瞬间,牵着兰烬落的心忽然揪的疼。

“你不相信我?”最后一次,花临曦质问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后悔自己没有去看她最后一眼,如今也只能想象花临曦当时脸上失望至极的表情。

还有多少次花临曦赌气赌到自己哭泣流泪,撅着小嘴不肯理他的样子;多少次不堪兰烬落调戏,脸红扑扑的样子。

这些画面一遍一遍的在兰烬落脑海中闪过。

此刻的兰烬落才意识到,自己就算是站在了赤魂大陆顶端,号称战神,可以随意拥有和抛弃任何东西,可唯独花临曦,是他抛弃不了的。

京城因为兰烬落和花临曦的双双离开而恢复了平静。最大的事件莫过于皇帝将墨婵纳入了后宫封妃,墨婵靠着自己实力成为继承后位的不二人选,皇宫因此庆祝了一番。

视线转到深山之中,晨光乍现,一白发老翁徐徐而来,冒险在悬崖峭壁之上救起了半挂在树枝上的女子。女子衣衫褴褛,身上多处擦伤,五脏俱损,奄奄一息。

老翁似乎对女子很熟悉,见了女子模样叹息了一声,便背着她消失在山林深处。

将军府的人还是晚来了一步。

老翁背着女子来到自己住处,是一座地处山顶的简易木屋。老翁将女子放在床上,先是熟练的从墙上挂着的背篓中捡起几把草药细细捣碎敷在女子的伤口,和着水灌进女子的喉咙。又按压一遍身体,把女子骨折之处全部用木板和绷带包扎起来。最后,自己才在其身后盘腿坐好开始运功治疗。

足足传功一个时辰,老翁才让女子躺下,去拎了热毛巾将女子脸上的灰尘污垢擦干净——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只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不对胃口,些许不甘。

这女子正是被击下山涧的花临曦,就算已经被老翁及时救治,却还是没有脱离危险。

老翁知道,哪怕每日给花临曦换药传功,能不能醒来,也只能看花临曦的造化了。

转眼间一月已过,深山之中迎来了冬天,山顶更是迎来了第一场雪,雪花细细绵绵,已经将木屋周围的地面,和山顶屹立不倒的几棵松树浅浅地扑上一层银霜。

清晨时分,老翁不见人影,只有屋中用来取暖的柴火不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宣示着这里还有人居住。

床上女子的眼皮动了动,又归于平静。

又过了半晌,一阵失重感霎时席卷了她的梦境。

眼前是黎明后泛着鱼肚白的天空,而自己却离天空越来越远,穿过了云层,悬崖上那张狂的人影越来越模糊,接着是枯萎狰狞的树干和坚硬无情的岩石,一幕幕地划过她的眼前。

救我,救我……

心里一遍遍的呼救着,嘴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怎么使劲也发不出声音,想伸出手抓住树干,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救我,救我……

又是千千万万遍的呼救,可是毫无用处。

救我啊,兰烬落!

突然间,熟悉又陌生的三个字从心底窜出来,直奔到脑海,脑中霎时布满了那藏蓝色的身影,在不同的场景,不同的时间,挥散不去。

女子蓦地睁开了双眼,梦境褪去,大眼无神,空洞洞地盯着屋顶。

我是谁?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问题,女子却双眼圆睁地思索了好半天。

我是花临曦,我被推下了山涧,我本该死了……

女子侧过头,门边半掩着的窗户不断有寒风灌入,还能看见细细的雪花,缓缓飘落,融化在屋里,浸湿了窗下一片地。

花临曦想起身,却发现异常的艰难,右腿和左手,乃至胸脯,都被硬硬的木板和绷带缠住,而且每动一下,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阵阵剧痛。

我死了?还是没死?

房间内弥漫着药草奇异的香味,花临曦右手勉强撑着沉重的身体坐起来,环视了一遍木屋,简单朴素的布置,一张木桌,四张木凳,一个灶台,一张床。除了药香外,房内还残留着一丝熟悉的气息。

被司徒巧一掌击下山涧,我居然活过来了么……

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日子,不过花临曦记得,落下悬崖的那日还是深秋,如今窗外已经小雪纷飞,看来已经昏迷有一段时间了。

口中干涩难耐,花临曦看见木桌上放着茶水,决定去喝一口。

一提到茶水,脑中就忽然想起了紫儿,然后接踵而来的是罗儿、墨婵、兰烬落……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想了一阵,花临曦只觉脑袋一阵昏沉疼痛,甩了甩脑袋,逼迫自己不要再想。自从出来,她就没打算要回去。心已经冷了。

昔日亲近的紫儿背叛了自己,并肩的丈夫不相信自己。

既然没有人来找她,她何必厚着脸皮回去呢?

花临曦想起身站立,左腿下了地,而右手一离开扶着的床,左腿根本使不上力,重心不稳,整个身子直直向前栽去。

好在花临曦伸出右手及时撑住了自己的身体,没有再让虚弱的身子与地面碰撞。可只是一瞬,花临曦便放松了右手,让整个身子趴在冰凉的地面上。

还能有什么用?

先是内力全无,如今只是想要保持站立的姿态,都成了难事。

这时,只听木门嘎吱一声轻响,花临曦只觉一阵刺骨寒风灌来,便在地上看到一双穿着毛绒绒大靴子的脚,老翁将背上装满药草的背篓取下放在地上,自顾自道:“哎呀,窗户都忘了关好,真是老糊涂了。”

花临曦本还趴在地面消沉,听到这声音,顿时来了精神,轻喊了一声:“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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