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云自是来时就有主子的示意,见那些下人停了下来,大喝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搜!”
话音刚落,随行的下人便麻利地四处搜寻起来。花临曦见状,冷冷地盯着花心柔,却无法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
又皱着眉望了望,花心柔带来的下人。他们在屋子里翻箱倒柜的,这哪里是搜东西,分明是拆东西了。
这让花临曦脸色很不好,脸色越来越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倒要看看花心柔大费周章的,究竟要弄什么幺蛾子?
没过多久粉云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一脸兴奋地高举着一卷东西,从一个不着眼的角落里跑了出来。
“大小姐,找到了!”因为太过激动,粉云都有些破音了。
“不错,这的确是本小姐一直珍藏的字画。”花心柔见状,十分惊喜,连忙接过字画,将之打开,小心检查着有没有损坏的地方。
花临曦心中一突,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就知道花心柔来者不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花临曦都能问到墨香。瞥了那副字画一眼,上面的字苍劲有力,挥洒自如,其神韵宛若游龙之姿,自成非凡意境。
而上面的画作更是壮观,其意境之恢宏大气,非一般人能作出丝毫。作画之人,必是个胸怀广大的有志之士。
腹有诗书气自华,一副字画重在作画之人,重在意境。否则纵然美玉为布,金墨作画,也是白白浪费了。
花临曦很想知道,这幅大作,究竟是出自谁手。不过,这副字画给花心柔这种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之人,当真是委屈了。
就在花临曦心中感慨的时候,花心柔有些戏谑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妹妹难道不要解释一下么?”
说着,花心柔扬了扬手中的字画。
“姐姐也知道,临曦今日可是刚刚回府,这字画怎么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那可就令人费解了。”
花临曦一脸镇定,声音不急不缓。据她估计,再过半个时辰不到,兰烬落就能回来。到时候,有花心柔哭的时候。
“呵,这个难道还是字画自己长腿,跑到五小姐您的房间里不成?”粉云见状,冷笑着说道,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哦?我和姐姐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
“今日五小姐刚刚回府,大小姐就发现字画就丢了。而且还在您的房间里搜出来了,五小姐准备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
粉云一番话说的义正言辞的,就差升堂问罪了。她双眼直刺刺地盯着花临曦,不着痕迹地望了花心柔一眼,见其勾了勾唇心中越发得意。
“呦,这是什么事情这么热闹?”
就在这时,一道好听的男声从门外传来,令人听起来如沐春风。正当花临曦感觉有些熟悉时,花曜辰的身影便出现在面前。
“原来是大姐来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花曜辰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见整个房间凌乱不堪,眉头微拧。
“这可是皇上亲自赏给父亲大人的,我有幸得之,不料却突然不知所踪……”
花心柔见状,便柔声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很容易让人觉得是花临曦嫉妒她所以偷了字画。
花临曦闻言,冷冷一笑,“姐姐真是好口才!”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花心柔说着便向一众下人望去,神色淡淡地问了一声:“你们说呢?”
除了罗儿和紫儿没有开口,花心柔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异口同声:“大小姐说的是。”
花临曦闻言,却没有接下话头,而是淡淡一笑:“不论姐姐怎么说,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哦,妹妹想问什么?”
闻言,花临曦目光陡然冷峭起来,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带着无法匹敌的凌厉气势直刺刺地对上了花心柔的眸子。
“姐姐也知道临曦今日刚刚回府,只怕这幅字画是不怀好意的人放过来的吧!”
话音一落,花心柔的眸子顿时一凝,这眼神,是原先人尽可欺的花临曦可以发出来的吗?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再看花临曦明明还是一副软弱的样子。
随即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之色,不过被她一个转身很好地掩饰起来。
花心柔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没过多久就淡然转过身子。
“妹妹所言极是,只是这诗宛里的下人们,恐怕首当其冲地逃不了嫌疑,尤其是你的两个贴身丫鬟。”
说着花心柔不着痕迹地瞥了粉云一眼,后者会意,立刻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小姐,关于字画失窃,奴婢有一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何事,说出来也无妨。”花心柔浅笑着点了点头,柔和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展现着她端庄贤淑的一面。若是不知道的人,还真被这美好的气质迷住了。
花临曦不屑地一笑,只觉得花心柔这种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矫揉造作的很。冷眼看着她和粉云的一唱一和,暗赞了一句,真是演的一出好戏。
粉云见花心柔开口,立刻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起来:“近来几日,奴婢经常看见五小姐院子里的人路过,不过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但是今日晨起的时候,我隐约听见院子里有声音,追出去就看见一道人影慌慌张张地跑进了诗宛。”
“哦?能否认出模样?”花心柔搭腔。
“奴婢好奇之下跟了过去,就看到她进了五小姐的房间,关门的时候我看的仔细,那正是罗儿!”粉云说的十分肯定。
罗儿闻言,连忙跪倒在地,小脸上尽是委屈之色。
“小姐明察,奴婢冤枉啊!当时女婢是听到声音被引过去的,觉得不对劲这才赶忙回来了。还去小姐房间看了一下。”
花临曦当然清楚罗儿的性子,见状不由得伸出手示意罗儿起身。等她站起来了,才望了花心柔一眼:“单凭这个,也是无法说明什么东西的。”
一旁的花曜尘一直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此时也看懂了。
摸了摸下巴,花曜尘的声音及时响起:“大姐,如今字画也找到了。这件事需要仔细调查一番,才好下结论,也不能说就是诗宛的人做的。”
“二弟,姐姐也只是推测一下而已,况且,这调查怎么也得从诗宛开始啊!”
见花曜尘帮花临曦说话,花心柔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不过很快就被一脸严肃所遮掩。
“相府一向治理严明,如今竟然出现了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这绝不能姑息。临曦妹妹还小,难免管教不力,诗宛出现几个不规不矩的下人也是极可能的。”
没等花曜尘说话,花心柔又缓步走到罗儿身边,目光灼灼地审视着她。
这让罗儿又急又惊都快哭了,忙摆手,连声道:“不是我,真的不是……”
“哼,做贼心虚!不是你,你这么慌做什么?”见状,花心柔身后的粉云冷哼了一声,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清楚。
花临曦双眼一眯,那个叫粉云的小婢女看起来很嚣张啊?
正当花临曦准备开口拾掇时,一旁的花曜尘却抢先说话了,语气一冷:“主子们论事,什么时候临到婢女插嘴了?”
花临曦也不忘补上一刀,便故作疑惑的样子,“这个婢女一向都是这样的,也不知为何姐姐一直放任不管。”
直到现在,花临曦才确定她这个二哥对她没有敌意。不然现在也不会看见诗宛出事就跑过来,还帮自己这边说话。
花临曦善意地朝着花曜尘报之一笑,想着什么时候好好感谢一番。
花心柔面色一青,随即深吸了一口气:“这丫头回去我自会处理。今日这个丫头我一定要带走,好生询问一番。”
说着就指向罗儿,示意下人将她抓起来。
花心柔原先准备将屎盆子扣在花临曦头上的,不过眼看着是不可能了,而且半道还冒出来个花曜尘跟他作对。
不过现在她有了更好的主意,只要将罗儿带走,便能将之屈打成招。到时候,至少能给花临曦安个管教不严之名,说不定还能让罗儿指认花临曦是幕后主使!
而且只是一个婢女而已,想带走应该没有什么难度。花心柔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花临曦却没有考虑那么多。
听见花心柔的话,花临曦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花临曦的婢女,怎么也不能交给别人处置!
况且,现在的情况很清楚,无非就是花心柔想刁难自己不成,拿罗儿开涮。这是她绝不允许的,在花临曦心里罗儿早就是她的亲人了。
见那些人要过来抓自己,罗儿如受惊了的兔子般,吓得惊慌失措。一双可怜兮兮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绝望之色。
“谁敢!”
花临曦怒吼了一声,随即忍痛从床上爬了起来,不顾已经渗出血的伤口。
随即,一把将罗儿拉到身后:“罗儿何错之有?拿不出证据,今天,谁都不能把罗儿带走!”
话音一落,气氛顿时显得剑拔弩张起来。
花曜尘看见这情况,不由得劝说了起来:“大姐,字画如今完好无缺,何不等查明情况再说,免得伤了姐妹和气。”
“这可不是姐妹和气的问题!父亲大人日理万机无暇顾及,这件事当然由我这个相府长女代劳。带走!我现在就要查明情况!”
花心柔一声令下,那些下人便不在犹豫。冲过来要将罗儿抓住,花临曦便与他们撕扯起来。
奈何人太多,而她又受了伤,眼看着罗儿就要被他们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