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月摇头叹息着,进了院子,走到雷风扬身边。
来福觉得情形有些不对,暗暗挥了挥手,让候着的一干下人尽数退去。他自己却不敢走开,只是站的远远的侯着。
“二师兄,真是让人想不到,香妹妹那样娇媚的一个人,竟然能做出这样狠毒的事。”
雷风扬斜眼看向花如月,“师妹一直敦促我来沉香阁搜查,这样的结果不是正合了师妹的心愿吗,师妹又何来这些惋惜的话。”
“二师兄,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只是觉得,既然那几天只有香妹妹这里的流芳私自外出过,也只有她的嫌疑最大,我让二师兄过来搜上一搜,也只是想还她一个清白。哪知道这事竟然真的是她做的,这样的结果,真不是我想看到的。”
“师妹果真是心慈面善啊。”
“二师兄,虽然我和香妹妹之间略有过节,但不管怎么说,我们终究是姐妹一场,她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岂能好过?再说了,这雷家堡,二师兄是交予我暂管,如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竟差点出了人命,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你让我怎能心安?”
雷风扬盯着花如月,看得花如月有些浑身不自在,“二师兄为何这样看我?”
“师妹,有一句话你可曾听说过?”
“不知二师兄指的是哪句话?”
“如若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二师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它是什么意思它就是什么意思。”雷风扬站起来就要离开。
“二师兄,我是你的枕边人,又是你的师妹,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猜忌下去吗?”花如月面有凄色。
“别让我抓到什么。”雷风扬冷冷回了一句,便迈步离开,在沉香阁门口,看到王管家正探头探脑的站在那里。
“还没有把人送走吗?”雷风扬冷声问道。
“堡主,小的想问一句,流芳怎么办?”
雷风扬略一沉思,“这丫头倒是个忠心的人,打二十大板,然后配了堡里的小厮吧。”
“可是,这丫头是香夫人的人。”
“记住,雷家堡以后再没有香夫人这个人。”
“是,是,小人记住了,可流芳。。。。。。”
“就按我说的去办。”雷风扬说完便沉着一张脸走开。
因为要照顾天赐,雷风扬特恩准柳冬青在家照顾他,所以对雷家堡里发生的事并不知晓,还是韩大娘来看天赐时,将她从儿子女儿处听来的一一讲给她听。
“啧啧,真想不到那样一个千娇百媚的人儿,心肠竟然如此歹毒,竟拿砒霜毒一个小儿,真真是青楼里出来的人,没有人性,幸亏雷堡主把她查出来了,不然的话,谁知道以后还要去祸害谁呢。”韩大娘讲完后,不忘啧啧感叹了一番,然后又唠叨了一会儿走了。
“冬青,媚香已经被风扬送走了,以后你可以安心了。”
柳冬青垂眸不语,半天才抬头看向李子轩,“李大哥也相信是香夫人所为吗?”
李子轩一怔,“砒霜就是在她的住处搜出来的。”
“李大哥,若真是她投的毒,她早就应该把余下的砒霜给处理掉,又哪会放到沉香阁里等着别人去搜查。”
李子轩不语。
柳冬青说的这些,李子轩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呢?只是,他宁愿让自己相信,是媚香心里记恨柳冬青,一门心思想要报复她。只是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向柳冬青下手,忍耐不得时就向天赐动了手。
必竟天赐是柳冬青唯一的孩子,要了他的命,比直接要柳冬青的命还要更让柳冬青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至于这里面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他宁愿装糊涂装傻。
反正媚香本来就不是一个良善之辈,这过错就由她来承担吧。
“冬青,都过去了,以后,不会再有事了。”若投毒的另有其人,看到这种情形,以后,那人也会收一收手的吧。
“可惜了香夫人。”柳冬青轻轻一句,虽然她对媚香一向无甚好感,可是一个女子,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又重新被送进那个不见天日的所在,一辈子只怕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宠时能捧到天上,有了过错就一脚踢到地狱。爱时当宝,厌时如草,这种爱,能相信吗?
在柳冬青再次回到雷风扬身边侍候的时候,发现雷风扬变得非常的消沉。他整日窝在书房里,不是看帐册就是读书,连吃饭都是叫人送到这里来。
柳冬青想着他也许是因为媚香的事,一时心里郁结,所以伺候的时候格外的当心,生怕哪里惹怒了他。
这日还未到晚饭时分,雷风扬吩咐厨房送了酒菜过来,坐在书房里,一言不发地独自小酌。
柳冬青看看时辰,已是酉时,她走上前,给雷风扬福了福,转身就要走人。
“站住。”
柳冬青温顺地停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
“回堡主,此时已是酉时,奴婢正要回家。”
“我让你走了吗?”
“堡主以前有答应过奴婢,可以酉时回家。”
“以前是以前,今天本堡主改变主意了。再说,你前一段时间一直在家照顾你那个孽种,耽误了本堡主多少时间,今日起也该补上了。”
柳冬青看雷风扬已有了醉意,略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又给雷风扬施了一礼,垂手站在了一旁。
雷风扬闷闷地喝了几大口酒,再抬眼看向柳冬青时,脸色已一片绯红,“本堡主救了你那孽种,你好象还没有好好谢过本堡主。”
“堡主对天儿的再造之恩,奴婢会铭记在心的,堡主但凡有用得着奴婢的地方,奴婢一定在所不辞。”
“在所不辞吗?”雷风扬醉眼朦胧地看过去,烛光下的柳冬青,平日里看上去有些苍白的脸颊此时被烛火染上了一层红晕,一双细长的柳眉若有若无地蹙着,瘦削的身材如弱柳扶风,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雷风扬有些踉跄地走过去,还未走近柳冬青的身边,一股浓浓的酒气便逼得她连连后退。雷风扬却不给她后退的机会,他上前一步,一双大手抓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面对着自己。
“本堡主今日才发现,现在的你比以前的你倒多了一些风情,明明是徐娘半老之人,可竟然勾得本堡主动了心。本堡主自媚香走后,已多日不近女人,现在就是本堡主用得着你的地方,你要谢本堡主,正是时候。”雷风扬说完,一张嘴已是凑了过去。
柳冬青极力挣扎着,想要推开雷风扬,可她哪里能推得动,只得拼命躲闪开雷风扬那满是酒气的嘴,“堡主,奴婢只是您的奴,求堡主放过奴婢,别让奴婢污了您的身子。”
“你是本堡主的奴,本堡主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去做。”雷风扬一把将柳冬青拉到了自己的怀里,低头就去寻找她的唇,然后狠狠地咬啮着,如发狂的野兽一般。
柳冬青拼命挣扎着,却如蝼蚁撼动大象,动不了雷风扬半分。柳冬青情急之下,一下便咬破了雷风扬的嘴唇,不消片刻,便有厚重的血腥味在两人嘴里弥漫开去。
血和嘴唇处传来的疼痛不但没有让雷风扬退却,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他以不可挡的气势将柳冬青一把推到了软榻上,随后扑了上去,大手一扬,只听哧的一声,柳冬青单薄的衣衫便被扯成了碎片。
“你就是我的!是我雷风扬的!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哪里也别想走!我就是要把你绑在我身边,我恨你!我要折磨你一辈子!一辈子!”
柳冬青已没有了力气再去挣扎,雷风扬的话让她的心如沉谷底,她累了,不想再抗争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书房的大门忽的一下被推开了,门外的来福哪里敢阻挡脸色铁青的李子轩,任凭李子轩气势凶凶地冲了进来。
李子轩几步便到了软榻边,一把扯起雷风扬,将他掀到了一边,待看清软榻上面如死色的柳冬青时,他心里的怒火更甚,猛的一拳又将雷风扬打到了地上。
“冬青。”李子轩从身上脱下自己的衣袍,上前裹到了柳冬青的身上。
雷风扬从地上爬了起来,擦着嘴角的血迹,突然哈哈大笑,“师兄,你总是在恰当的时间出现,然后英雄救美,师弟我真是佩服。”
“师弟,你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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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里过份了?我和自己的家奴亲热亲热,我违了大梁的哪条律法?”
“你醉了。”李子轩看雷风扬一脸醉意,不想与他再计较什么,弯腰扶起柳冬青就要离开。
“她是我的奴,她是我的,她哪里都不能去!”雷风扬踉跄着拦到了他们面前。
“师弟,别逼我再对你动手。”
“你不是已经动过手了吗?何必再说这些假惺惺的话!你到雷家堡来,不是想看你的好师妹吗?为什么又要来纠缠她?!你天天摆出那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来,对她处处施以援手,让她信任你,依靠你,她甚至想要和你一起离开!离开我,离开这里,她想也不要想!”
“我恨她,她背叛了我,让我无脸见人,有时候我恨不得撕碎了她。我恨了她六年,可我也爱了她六年。这六年里,我夜夜做梦梦到她,梦到她站在一片玉玲珑花海中,那么甜甜地对着我笑,就如当年那样美好。当我梦醒的时候,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这里痛的要死了。”雷风扬咚咚捶打着自己的胸脯,声音已是哽咽。
“她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可我还是不想放开她,我就是要把她绑在我的身边,我想一直看着她,一直看一直看,看到我们都老去的那一天。就是死了,我也要让她和我同穴,她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做我的鬼!不管是今世还是来生,我就要一直和她纠缠。”
“可是师兄你来了,你轻易便得到了她的信任,她对你笑,给你做饭,她在不知道你的身份的时候,竟然还同意和你走。师兄,我曾经梦想中的一切,如今她都为你去做,我不想看到,我不想!我虽然恨她,可我还是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我为她惩治媚香,为她和如月闹翻,即使再恨,我还是出手救了那个孽种。可我等来的是什么,是不信任!她不信我,她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为什么?她为什么不相信我?!”雷风扬竟如孩子一般,蹲在地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十几年的同门,李子轩见过意气风发,笑声朗朗的雷风扬;他也见过后来变得面色沉郁,面无表情的雷风扬,可他独独没有见过在别人面前悲伤哭泣的雷风扬。
他被震撼了。
“李大哥,麻烦你扶堡主到软榻上吧,他需要休息。”柳冬青轻轻对李子轩说。
李子轩上前,将雷风扬拉了起来,“师弟,你醉了,休息一下。”
“我哪里醉了,我清醒的很,师兄,我且问你,你为什么不继续去爱你的小师妹,你为什么要过来和我抢她?师兄,她不是个良善的好女子,她贪财,见异思迁,爱慕虚荣,她不值得你为她付出你的真心,否则,你会后悔莫及。师兄,离开她,别让她害了你,这世上还有更好的女子等着你去珍惜。”
雷风扬满脸的泪水,絮絮叨叨的被李子轩连拽带拉的拖到了软榻上,许是真的有些累了,雷风扬的身体刚被放到软榻上,他便躺了下去,嘴里还尤自在叨叨着,却已听不大清到底在讲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