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
顾笙歌入戏时，卫长夜正好带着乔宇凡来到试戏室。前两天因为顾笙歌在综艺节目那样一说后，乔宇凡心里一直很郁闷，后来又听说卫长夜以赞助商的身份亲自来看试戏，又得知顾笙歌也在便死活都要跟来。
琴声入耳，缠绵悱恻，一如爱人之间低声吟语。纤长白皙的手行云流水般跳跃在黑白琴键上，往上是一张美人脸，当之无愧的美。
即使在这美女如云的娱乐圈，也有着非常大的识别度。美人在骨不在皮，说的便是她。明艳高贵却又淡漠疏离，明明是矛盾的词语，用在顾笙歌身上却不为过。
那神色中的思念压不住眼底的悲怆，舍不得，又放不下。压抑的痛苦侵蚀着她的心脏，只等着一个突破口，她就要失去理智不顾一切了。
现场工作人员的心随着顾笙歌收紧，纠缠，目不专注的看着她，随着一曲终了，这倒才发觉卫长夜的到来。
“卫总”场面立马恭敬起来
张兆枫导演倒是笑着走过来，随意的拍拍卫长夜的肩膀“来啦”
卫长夜长身玉立，神色淡然微笑“嗯”
众人看着两人打招呼的方式反应过来两人很是熟稔。其实也只是外人不知道，张兆枫导演算卫长夜父亲那一辈，说起来卫长夜还能叫张兆枫一声叔叔，但两人相处的方式更像是老朋友。
一旁的乔宇凡跟张导打过招呼后，视线就一直注视着顾笙歌的方向。所以在看到顾笙歌望向卫长夜那眼神中迷惘，难以置信，疑惑连带着嘴唇都有些颤抖的神情后，他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果不其然，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顾笙歌扑到了卫长夜的怀里……
卫长夜被撞得后退了半步，拧着眉看着紧抱着他的女人，后背的衣服被抓的很紧，真的是一点力度都不留，他的手搭上顾笙歌的肩膀想把她推开时，却微顿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感受到顾笙歌身心的颤抖，那是一种由心而发恐惧与悲哀。
……
等到沈妍收到消息赶上来时，众人神色各异，场面一片寂静，顾笙歌低着头现在卫长夜面前，而卫长夜的手正扶在顾笙歌的肩膀上。
沈妍心里有些讶异，众人都知卫长夜为人冷漠从不近女色，在娱乐圈那么多年，从没跟哪个女艺人有过绯闻关系，虽然也有大胆一点的女人往他身上凑，但最后的下场都很惨。在沈妍心里，顾笙歌虽然不怎么关心娱乐圈动态，但是也不是那么不知形势的人，怎么今天……
再看卫长夜的脸色，但是一如既往地冷淡。不过卫长夜喜怒不形于色，很少有人能看懂他在想些什么……
还是先道歉的好，虽然她们身后有大老板护着，但是能不得罪人就不能得罪人，而且最近她还想着让顾笙歌能够跟卫城集团合作……
思及此，沈妍迎上去伸手接过顾笙歌，神色认真而歉疚的说道“卫总，对不起，笙歌今天身体不太舒服状态不太好，所以冒犯了卫总，实在不好意思”
说着扶着顾笙歌肩膀的手又捏了捏，暗示道。
顾笙歌伸手抹了一下眼睛，收拾好自己情绪后才抬头定定的看着卫长夜，然后低头道歉语气平稳带着歉意“不好意思卫总，冒犯了您”
卫长夜看着站在眼前的顾笙歌，礼貌，冷淡，疏离，与刚才的她判若两人
静静地看了她一下，便神色淡淡的“没关系”
沈妍这才舒了一口气，揪起的心稍稍放松，绕是在娱乐圈八面玲珑，此时却也担心面前这人如果真要计较，那处理起来还真是棘手。又歉意的去跟张兆枫导演道歉“张导，不好意思”
张导不在意的摆摆手，许是刚才顾笙歌精湛的演技折服了她，他对顾笙歌倒是多了一份温和“没事，笙歌今天不舒服就先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中午的聚餐就留着下次一起吃吧，调理好自己的状态，后天来拍定妆照。”
这话倒是直接承认了顾笙歌女一的位置了，沈妍感激的说“好的，谢谢张导，下次等您有时间再请您吃饭”
沈妍拉着她走出试戏室，卫长夜立于一旁，随性淡然，也没看顾笙歌。张导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走吧，咱们三个一起去吃顿饭”
“好”卫长夜淡笑道“听您的”
………………
沈堂推开门的时候，一股股刺鼻的烟味冲入他的鼻息，差点没把他给呛到。
看着桌子上的烟灰缸放满了烟头，他皱眉，关上门向蜷在沙发上的顾笙歌走去“你再抽下去，等会儿我这会所的烟雾警报器就要响了，我这会所也就你敢这么放肆”
顾笙歌坐起，顺手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单手撑着下巴嬉笑着看着沈堂。
“听说你今天干了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沈堂饶有兴趣的说
“你消息可真灵通”顾笙歌皱眉
想到上午坐上保姆车后，沈妍特别疑惑的问她今天怎么回事，她只能以入戏太深，脑子一时犯懵来解释。
“那不是今天你差点把我堂姐，你的大经纪人给吓疯了”沈堂笑着将服务员刚才端进来的红茶沏好，端了一杯放到她手里“今天真的见着卫长夜了？”
“你这话问的有点儿多余啊”顾笙歌斜眼看他，接过瓷杯抿了一口茶水，淡声应到。
沈堂是整个N市里唯一一个知道她过去所有事的人。
“没把持住？”沈堂歪头笑道
顾笙歌又蜷回沙发上，双手捧着茶杯小口抿着，半晌很是惋惜的说“不，把持住了，不然就直接亲上去了”
“……”沈堂
沈堂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感情你这还挺遗憾的呀，卫长夜跟陆流深长得真有那么像？”
这话倒是问住顾笙歌了，仔细思考了一会，她点点头，但是最后摇摇头
“你这摇头又点头什么意思啊？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
顾笙歌说不出来，因为像在表皮那又如何，不是同一个人，所以又终究还是不像。
“……”静默半晌，沈堂叹息道“早在你刚认识到有卫长夜这个人时，我就应该劝你退出娱乐圈”
顾笙歌摩挲着瓷杯的杯口，瓷杯上纹路很是清晰，描摹的花朵图样生动精细。“沈堂，你知道的，就算当初你真的劝了我，我也不会退出娱乐圈的，不单是为了他更是为了我自己”
往她瓷杯里添了些茶水，沈堂悠悠的说道“既然不想躲，那就直接拿下他吧”
顾笙歌愣了一下，看着沈堂似笑非笑却又很正经的样子“拿下他？”
沈堂悠闲的喝了一口茶，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才缓缓的说“先接近他，再勾引他，最后拿下他”
“……”顾笙歌定定的看着他，思索片刻，笑了出来“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沈堂笑
“但是，我还是离他远一点吧……”放下手中的瓷杯，顾笙歌又想抽烟，但是刚摸到她的打火机时又顿住了。纯银质的Zippo打火机，光滑的机身上刻着LLS的英文字母。“因为，他毕竟不是陆流深。”
“……”沈堂看着低垂着眼眸的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笙歌这天晚上又梦到第一次见到卫长夜的时候了，在卫城集团的发布会上，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像是只在传闻里存在的男人，卫城集团的掌权人。她看到他的第一眼，那颗心跳动的声音如擂鼓一般作响，莫名的，带着一丝激动跟紧张。
她没有记住那天卫长夜说了什么，眼里却满满都是他这个人，从此以后，她在娱乐圈有了一个关注对象，原因仅仅在于那张跟她未婚夫陆流深有七八成相似的脸。
……
直到后天去片场，顾笙歌都一直对卫长夜抱着惹不起就得躲的心态。
不过自那天起她也再没见过卫长夜，顾笙歌后来想想卫长夜负责整个卫城集团，怎么着也不可能很闲。所以她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只要多注意避开就好。
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一时之间顾笙歌觉得剧组的人好像变了什么，又好像没变什么。
眨眼这个想法就被她抛到脑后，因为她忙起来了。
休息的时候，她将剧本反反复复的翻了几遍，揣摩女主各个阶段的情绪以及心思，然后跟张导沟通了一下她看剧本的问题，之后拍了定妆照，再来就是为正式开机做准备。
顾笙歌还是在正式发布会上看到傅言的，电影的男一号，跟顾笙歌算是老朋友了，上一部《流年默》就是两人搭档的。再加上又聊的来，所以两人私底下的关系还是挺不错的。
傅言十八岁出道，时至今日也有十年之久，当初在二十岁那一年被提名为影帝，之后也是各种奖项拿到手软。
平常哪位女星跟傅言扯上绯闻，立马会被傅言的粉丝怒斥炒作，想借傅影帝提高知名度拉关系，导致两人的粉丝互掐，往往那位女星就会很惨，顾笙歌余歆就是其中两个，但是《流年默》播出后，男女主角自然又被组成cp，这一次两人的粉丝竟然没有互掐，并且达成一致的支持。
沈妍推门而进的时候，顾笙歌跟傅言正在对台词，一旁的化妆师在给她补妆。她低低的声音传来，轻柔，魅惑，有些像北欧神话里用歌声蛊惑水手迷失的人鱼。
笑笑侧头对沈妍小声说道“妍姐，你说我们家笙歌跟傅影帝真是配一脸呀，怪不得两家的粉丝都能达成一致”
沈妍不可置否，顾笙歌的可塑性很高，在拍时尚大片的时候都能随意转换风格，所以跟她合作的傅言，她也能跟他很好的搭档。
“傅言，这一段，这里”顾笙歌接过笑笑递来的奶茶，吸了一口，然后放下，手指在剧本一处点点
“嗯？”傅言稍微靠了过来一些，看向她指的地方
“我觉得这里咱们的情绪可以饱满一些，然后动作姿态也可以丰富一些”将手中刚指的地方用笔划线，然后把剧本推给他看。
傅言拿起，仔细思量片刻，然后点头“对，确实可以”
笑笑抬头看了那两人一眼，不禁感叹，俊男美女在一起，即使他们什么都没做，都能让人猜想三分。
微博热搜上傅言顾笙歌两人的名字又占了头条。紧随的下一条就是《素时瑾年，何处可安》的宣传。
关于顾笙歌能拿到这部电影的女一号，真是有人喝彩有人嗤笑，毕竟她才出道一年多势头又猛，圈里是有挺多人心里挺不舒服的，但是这些在顾笙歌看来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只需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就可以了。
今天的拍摄很顺利，余歆跟她搭戏的时候倒是安安分分的没有找事，顾笙歌虽然诧异但是也懒得想太多，所以结束后她去后台换了一身衣服，卸完妆出来就听到张导要请客吃宵夜的事。
本来想回去睡觉的顾笙歌也瞬间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张导怎么说也是那么提拔她的人，平常在片场给她的指导不亚于傅言。
等到了地方，傅言跟顾笙歌坐在了张导的左边首位，不巧顾笙歌正对着的就是余歆。等所有人都做好一张桌子时，张导右边首位还空着的。
顾笙歌正猜测张导身边是哪位人物时，那人正好由服务员引着缓缓走了进来。
一包房的人几乎是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打招呼，而顾笙歌只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狠狠地一跳。
看着那张淡漠的俊脸，顾笙歌忽略心中的异样感，但是放在腿上的手却慢慢收紧。
卫长夜一身正装，但是领口顶端的两粒扣子却散开着，对着包房的人淡淡的打了招呼，然后扫视一圈就看向顾笙歌。走到那个为他留的空位落座后，他脱下外套让服务员挂在他的椅子后面，解开袖口稍微卷了一节在手臂上，放松着神态。
卫长夜这个人基本上每个人都不陌生，卫城集团掌权人，在这之前从未听说他的名字。他初继任卫城集团时，元老觉得太年轻，不能胜任，结果卫长夜以雷霆之势，杀伐果断的处理了公司内部存留的隐患，时任卫城集团掌权人两年，便带着卫城抟扶摇而上，他公司旗下每一款奢侈品都让国内外的明星趋之如骛，并且他行事冷漠果断，做事狠厉对人难留情面，所以说起卫长夜，基本上都是敬佩中带着几分忌惮。
众人也跟着坐下，因卫长夜的到来稍显约束片刻，之后大家又相互敬酒。
顾笙歌心里有事也跟着多喝了几杯，剧组的人平常跟她接触久了。觉得她也不像外界所传的那么冷漠，只是比较淡漠不爱说话罢了，现在敬她酒她也很给面子，一时之间都向顾笙歌敬酒。
顾笙歌其实酒量不好，又容易上脸，喝了三年的酒，酒量也没有见长。所以几杯下来就觉得有些微醺，白皙的脸泛着红润的光泽。
再有来敬酒的，傅言替她挡了几下。然后说道“差不多了啊，明天还要继续拍戏的”
众人点头，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顾笙歌觉得头有些晕，但是神思还是比较清醒，单手撑着头，另一只手漫无目的的转着茶杯。
对面的卫长夜跟张导聊的比较多，偶尔有人跟他敬酒，他也没有拒绝。
旁边傅言拿过她的茶杯，给她倒了一杯热茶，然后稍稍靠近，低声说道“喝杯热茶吧，要不要去洗手间洗把脸？”
顾笙歌于是点点头，说了一声便出去了。
顺着路往洗手间的方向走，看到一旁的阳台，突然有了吸烟的欲望，最后还是拐进了洗手间。
捧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然后又用水敷了敷，顾笙歌这才感觉舒服很多。
听到旁边传来的高跟鞋的声音，她侧首，就看到余歆站在一旁，拿起化妆包补妆。
顾笙歌也没理她，伸手抽了几张纸，蒋水渍擦干净然后扔入垃圾桶，便转身要走。
“顾笙歌”走到门口的时候，后面的余歆叫住她
顾笙歌扭头“怎么了”
余歆也没有看她，拿起粉饼均匀涂抹“奉劝你一句，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该是你的不要肖想，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身份你高攀得起么”
余歆的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顾笙歌却是明白了，转过身双手抱肩，依靠在门口，神情随意然后轻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就可以？”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看到男人都想往上巴，之前巴着傅言，现在又想巴上卫总，你还真是不要脸”顿了一下，余歆明白顾笙歌的意思，有些恼怒
听了余歆的话，顾笙歌讥笑“最起码我巴上去了是我的本事，那也比你倒贴都没人要的好”
似是想起了自己之前想跟傅言搭上关系却被羞辱的事情，余歆恼羞成怒“你以为卫总跟你扯上的那些人一样？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这个机会”
顾笙歌摆摆手，随意道“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你操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出道几年了还一直是万年女二，真不知道你是哪来的底气在这里对我吵”
“你……”
懒得再理余歆，顾笙歌转身刚想走出洗手间，似乎是想到什么又对她说“你刚刚说的话还给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不是你的不要肖想”
“怎么，听你这语气这是想抓着傅言不放，还想再跟卫总扯上关系？”余歆讥讽道
顾笙歌冷了脸色，明艳的脸上带着凌厉，倒是吓的余歆愣住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思想那么恶心？自己没本事就不要怨天尤人，搞得好像谁都欠你的”
没有再理她，顾笙歌转身走出洗手间。
刚走出一步，就见卫长夜正好靠在在男洗手间门口，顾笙歌没有想到能看到他，一个激灵脑袋立马清醒了。
也不知道刚才她们说的话，他听到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