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块乐,甜而怅惘,像忘却了的忧愁。
——张爱玲
我给你发了第二张留言纸,只不过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你的留言纸上写的很欢快,像极了随便涂鸦,还说以后不来参加同学聚会要打死我,其实最后不来参加同学聚会的是你吧。既然知道这次分离后我们可能很难再见,我就开始做一些准备。回望过去,我好像为很多事都做过准备,这样纵使结果不尽如人意我也能不会太遗憾。抱歉我食言了,没能一起去一中,但我也坚持没去三中,想着离你近一点。我也不知道能做什么,就在家折仙纸鹤,也折了一些心,然后拿鱼线一个个穿洞串起来,串一个就得打一个结,有时候没串好就变成了一堆废品,现在家里的墙上应该还挂着我当初的失败品。你知道的啊,我动手能力极差,哪怕最后的成功品我也觉得很丑,最后就拉胖子和我一起上街。我们去了新一中,门口那条街旁边有个文具店,可能你以后读书也去过那买文具吧,我就在那买了个紫色风铃,还有四个字母玩偶,就是LOVE,然后还准备了一封信,算是我写的第二封信吧,信里也没说什么,有感谢,也有很隐晦的表示我喜欢你吧。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静待毕业了。我们开始准备毕业晚会,容老班把他的电脑拿了过来,我准备了一首歌在上面放,是金莎的《最后一个夏天》,歌曲很欢快,词句却达心。我想对你和大家说的话,那晚都在歌里面了,可惜很快就被刷掉了。晚会每人出五十,容老班带着一些人开车到街上去买吃的了,这时候已经买好了酒,有罐装也有瓶装。在座位之间的通道上我拦住了你,本意是有话找你说,你却叫我滚开,然后笑意盎然的去找佩去了,当时我很生气,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但也只能生闷气,就去开了一罐啤酒。只是我一向不喜欢喝酒,就喝了半罐。
你可能意识不到你对我的影响,我真的就那样生了一晚的气。傍晚的时候你再来找我,我对你很冷漠,没有再理你,后面你就去到了靠走廊窗户的空桌旁,没有凳子,你就在那站着捧着一本书在看。整整一个晚上,你没有过来吃过一点东西,也没有说过话,就在那站着,我在旁边看着,心里很难受,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原因,隐隐约约觉得可能是我对你太冷漠了,可又没准是我太自作多情。纷纷杂杂,有些事情,其实说开了就好了,只是我们一直不敢,也不愿意。后来喝酒,容老班和尹老师都来了,当时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在桌上转酒瓶,转到谁就问谁一个问题。我很机灵啊,所谓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就顺势找了个陡的位置,然后是边角,这样就很难转到我。瓶子老是转到容老班这边,问的老班满脸通红,尹老师总是使坏招,问了有没有女朋友,又问谈过几任。后面容老班利用职权偷偷溜走,我跟在他身后,悄咪咪的。最后在楼梯口被发现了,然后把我赶了回去,还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没办法了,我又回到了酒桌,只好使出了我的看家本领装醉,因为其实已经喝了不少,装醉很成功,尹老师还说我酒量不行就醉了。我其实是不想参加真心话大冒险,害怕啤酒瓶万一转到我该怎么说,你就在旁边,如果问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吗我是该说有还是没有,有的话是谁?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了,教室里一片狼藉,大家都很生猛,都醉了,就剩你和我两个清醒人,算是另类的默契吧,一个自始至终没参加,一个自始至终在装醉。容老班又出现了,叫我们俩把他们送回去休息,我这边还有几个不太醉的,互相搀扶还不至于太吃亏,很难想象你们女生那边醉成泥你是怎么样弄上去的。男女生寝室之间就隔了一个铁栏,我看着琳啊还有你“女儿”啊,趴在铁栏上就是不肯回去睡,笑死我了。我这边呢就闹着上厕所,一个接一个的扶着去厕所,有的都走不动了。后面校长让我去抓樟树叶,撕碎放进他们的嘴里,帮助他们醒酒,结果第二天早上舌胆都苦破了。
夜已深,你我静静坐在寝室外面守着,没有说多少话,等到安静下来就各自去睡觉了,只剩空气里流淌着淡淡的樟树叶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