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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心事

百阡回见龙大师微微出神,久立不语,忍不住叫道:“老师!”见龙大师默不作声,又叫道:“老师!”

龙大师这才听见百阡回的叫声,一下子回过神来,看着百阡回道:“听闻你曾和姜孟南斗过几剑,可为的是此事?”

百阡回道:“是的。当时姜孟南说我喜欢天行哥哥,我挺生气。因为我喜欢花,喜欢草,喜欢老师,喜欢天上的云,我当然也喜欢天行哥哥,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可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龙大师道:“你看见向天行和别的女孩在一起有何感觉?”

百阡回红着脸道:“我看见天行哥哥和秦浅学姐走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会很难受。我竟然想应当是我陪在天行哥哥的身边。”她想了一下,说道:“老师,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龙大师看了看百阡回,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时的影子,心底不由得对她一阵怜惜,心里叹了口气,说道:“这也谈不上自私,但也不可取。毕竟每个人都会认识很多人,人越优秀,接近他的人就越多,岂能被一人独占。只要他们是落落大方的交往,又有何不可呢?”

龙大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的确是喜欢上向天行了。这不是喜欢小狗小猫,对花花草草的喜欢,这是爱,男女两情相悦的爱。你可知道那向天行的心意?”

百阡回低头道:“我不知道,但他待我极好。”

龙大师道:“这情爱之事勉强不得。若他心里有你,自是最好,哪怕有千难万险,自应冲破重重阻碍,争取执子之手,终老一生。

若他对你无意,你纵然捧出一片真心,也未必能到他心里去。你想他心里有你,却是这世间最艰难烦恼的事,在你而言,一眼就是永远,在他而言,看你千眼万眼,与看这花草树木又有何区别。

这样下去,不仅伤了自己,还会伤了别人。傻孩子,与其活得卑微,还不如趁早放手的好。”

龙大师看了看百阡回,见她一脸惘然,又说道:“你还小,只知情爱朦胧美好,又怎知个中的苦痛滋味。再说向天行那么优秀,你得加紧修炼,才能跟得上他的步伐,才能靠近他,才能和他有并肩同行的机会;否则,似你这般困扰于心,误了修炼,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龙大师看了看天,见一朵云彩悠悠飘过,那个人影仿佛又浮现在眼前。她回过头来,看着百阡回说道:“这勘天剑法,重在一个勘字,你若勘不破情,又怎能看得透天。今天就到这里了,你去吧!好好想想。”

百阡回低头道:“老师,您休息吧!我想再练练。”

龙大师道:“也好。”说完,向外走去。

百阡回看着龙大师的背影,想着自己对她吐露心事,她不但没有有呵责自己,反而开解自己,令自己心情明朗不少。想着她的话,心里对她愈发尊敬,肃立良久,直到龙大师的身影消失不见,方才移步练剑。

她蹿高纵低,元气随剑挥洒,练到刚才那招剑挑沧海时,又觉得元气不畅,心里气闷不已。就在她想收剑休息时,耳畔突然响起龙大师的话:“他那么优秀,似你这般困扰于心,误了修炼,只会离他越来越远。”她大叫一声:“啊!”抖擞精神,又练起来。

这一招练到第一百二十六遍时,百阡回忽觉元气顺畅,剑势竟然灵动之极。她心里大喜,伸手抹了一把汗,暗暗道:“天行哥哥,我要陪在你身边!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又把秋水长空剑练了一遍,这一番练习,竟发现自己有许多不足之处。她拆开招来,一招一招反复练习几十遍,直到最后一招秋水映长空练到一百八十遍时,剑法施展时竟隐隐有湍湍流水的声音方才罢手。

百阡回抚剑愣立,不敢想到这是自己的剑招,她想起向天行说起他有一天劈了十二万刀,自己当时还笑他傻!

“原来天行哥哥的天才都是努力来的!”

百阡回恍然大悟:“我以为自己努力了,可是跟天行哥哥比起来,我还差得太远!我也被称为天才,我也曾想要努力,可是我总感觉时间不够。不曾想过天行哥哥中午练刀的时候,我却在聊天,时间就这么从嘴边溜走了;当天行哥哥深夜还在修炼的时候,我却已经入睡了,日子就这么从梦中溜走了。太阳落了,有再升起的时候,树叶黄了,有再绿的时候。可是我的时间去了,又怎么回得来呢?”

她喃喃道:“其实这世上哪有天才,只有肯勤奋的人才称得上天才。天行哥哥,你心里一直念着一窝蜂的仇,所以那么努力,而我,虽也念着,可惜浪费了太多时光。我不努力,今后又怎能与你并肩作战!”

百阡回每刺出一剑,都在心里大喊一声:“天行哥哥,我要陪在你身边。”

这一天她一共刺了十一万六百剑,喊了十一万声:天行哥哥,我要陪在你身边。直到后来,她已无力举剑,汗透衣衫,泪流满面,方才罢休。

当百阡回练到八万剑时,龙大师已回到林子里,远远地站在一棵大树下静静地看着她。见了百阡回此时的模样,嘴唇蠕动,喃喃道:“痴儿,痴儿。”

片刻后,她又自语道:“终是激起了你的斗志!”

她眼角微润,想起自己少年时,春草繁茂时节,和那名少年一起在溪边柳树下练剑的情景。

龙大师看着百阡回收剑离去,越走越远,树木高大葱郁,越发衬得她的背影是那么的弱小孤单,又喃喃道:“自在飞花轻似梦,一片孤愁上心头。可惜你,只是一人!”这个念头刚起,她心里一惊:“我老了么?为什么这么伤感?”

自从向天行打败玄七后,向天行在书院的受关注度越来越高,尤其经过废弃胡同一役,向天行的声望更隆。

这些日子,有学子更是以能和向天行说话为荣,当向天行上山时,有的学子不言不语地跟在向天行身后,见他在哪里修炼,他们便也在那里修炼,有时会向他请教修行上的问题,向天行也不觉得烦恼,总是耐心地一一解答。这样一来,众学子见他毫无架子,和他更加亲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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