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究竟少了什么，却说不上来。
“你怎么了，便秘？”
要不是有人，我真想给方阳一巴掌，不过他这句话也让我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办公室少了点什么？”
方阳愣了一下，摇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不知道我有强迫症啊。”
“缺少女人！”我笃定地道。
“程阿姨不是女人？”方阳一脸疑惑。
我翻了个白眼，这天聊不下去了，道：“我是说缺少美女，几个大老爷们儿在一起，我看除了搞基，别指望有什么好点子了，因此没有刺激。”
方阳拍了一巴掌，道：“肖奈，还别说，你虽然说得猥琐了点，但仔细一想，还真是有道理。放心吧，等会儿应聘的人中，就有一个女的，我看了一下电子简历，长得还真水灵。”
“你又猥琐了！”我忍不住虚伪地斥责，心思却也开始活泛起来，还真有点小期待。
想到美女，又不禁想到夏怡和莫寒，两人都是大美女，可惜有缘无分，都以惨淡收场。
心下略微黯然，我收拾心情，工作时间，我必须让自己忘掉烦恼
不一会儿，有应聘者进来，应聘就在会议室进行。
我和方阳都穿的比较随意，却都刻意摆出上位者的姿态。当然，我们的刻意至少在外表上却不容易被发现。
对方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却剃了个光头，乍一看跟葛优差不多。
我和方阳不禁对望一眼，都从对方心里看到了失望，如果单是以貌取人，我们都觉得他没戏。
可是冲着他不修边幅的形态，我还是愿意相信，他是一个洒脱的广告创意人，因为这个圈子的特殊性，崇尚灵感和创意，很多广告人完全就是艺术家的作风。
“请做一下自我介绍。”
看到对方坐了半天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我有点装逼失败的感觉，于是出声问道。
“你们每个月能给我开多少薪水？”
没想到我刚问完，对方就说话了，甚至态度都不怎么友好。
我眼神冷了下来，道：“你觉得自己的才能是什么价位？我们公司给得起高价，但前提是你能给我们证明你的价值。”
“不好意思，无价的东西，却被用来证明，我觉得是一种玷污。”
我笑道：“可你第一句话就问薪水的问题，不正是在用金钱来定义自己的价值么？”
对方似乎是被我的咄咄逼人唬住了，愣了一会儿，嚣张的气焰已经弱了许多，看着我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不好意思，我们不会录用你，如果我没猜错，你只是相用这种狂妄的方式来激起我们的注意。”
我一点也不客气，我看着他的简历，闫卓，这个名字至少在目前的广告界是名不见经传。或许他有才华，但我觉得首先他得懂礼貌。
看到闫卓灰溜溜地离开，方阳冲我竖了一个大拇指，赞道：“真有范儿，当主考官的感觉很爽吧，装逼装累了吧。”
我无视他的无赖，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想到莫寒了，我的目标是有朝一日在S市比肩甚至超过墨寒广告，报复被羞辱的事情，可是有时候，却又感觉自己的信念不够坚定，甚至自己都不清楚努力创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报复，还是另有目的。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门被推开，我目光一亮，看着门口的年轻美女，果真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早就看过她的电子简历，知道她叫白合，此时一见，果然如同百合花一样洁白清纯，这气质完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而非打扮的效果。
白合轻轻掩上门，大方地走到我们对面坐下，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我有些失神，只听到了几个名词，宾夕法尼亚大学博士，刚刚归国，这履历也是没谁了。
我再次扫了一眼她的简历，看到她在美国的一系列创意成果，不禁咂舌，跟她比起来，我这个所谓的副总，根本就是个菜鸟。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不禁显得有些嘲讽。
我转过头看向方阳，却见他目光有些呆滞，分明是看傻了，我连忙咳嗽了一声，道：“我很不理解，你的履历和你的创意成果，都相当丰富，为什么不是选择墨寒广告这些大的广告公司，而是选择我们这样新开业公司？”
这是我最大的疑惑，我虽然渴望人才，但是我清楚，以我们公司目前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捞到真正的精英。
“感觉。”
“感觉？可以详细说一下么？”
“你们办公室独特的设计风格，还有，你们刚刚开始。”白合总是那么言简意赅，弄得我反而有些被动。
“哦，你是说，正是因为我们刚开始，所以你很感兴趣？”虽然略有些被动，但是我还是很感兴趣。即使不是为工作，单单是跟一个颜值高的出奇的美女聊天，也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朱合淡淡一笑：“不错，我喜欢刺激，我觉得让一个新公司走向辉煌，这是一个很刺激的事情。”
这个理由不禁让我汗颜，跟她比，我的灵魂简直是太猥琐了。人家是为了心中的理想，而我只是为了报复，不可同日而语啊。
我看着朱合，将她和莫寒对比，都是大美女，可是气质却迥然不同，造物主还真是偏心。
又是莫寒，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竟又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莫寒，不禁有些烦躁，我现在最希望做的，便是将莫寒从我的记忆抹除，或者将我们之间的过往尘封在记忆海洋的一个小角落，可偏偏总是不经意地就想起她的容颜。
我努力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这可是面试现场，我转向方阳，看他有什么问题，方阳凑过来在我耳边悄声道：“我没别的问题，只想问她三围多少。”
我忍不住好笑，真想骂他一句猥琐，不过场合不一样了，只好绷住笑容，装深沉地沉吟着，然后问道：“我们欢迎你加入，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让我们震惊的条件吧。”
“不错，我想成为你们的合伙人而非员工。”白合嫣然一笑，我和方阳都不由得失神。
我苦笑道：“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商量，毕竟非常特殊。”
“我理解，这是我的名片，随时保持联系。”白合给我和方阳每人给了一张名片，“我相信这是一个难以拒绝的条件，欢迎你们再次联系我。”
我和方阳无语地望着白合的背影，随后相视而笑，这也太自信了吧，不过看她的简历，我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一个人才，但我没有发话的权力，公司是他投资的，决定还得由他来做。
“你看着我看嘛，我当然同意，这么漂亮的美女，真的很能刺激我的艺术细胞。”方阳对我的态度很不解，露骨地表示他的想法。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特么就是一个精虫上脑的狐朋狗友啊。
虽然主观上我也觉得留下白合是一件双赢的事情，可是正当的理由不更应该是因为她有才华，而不是她漂亮么。
当然，她确实够惊艳的，我心虚地想到。
如果我是富二代，也说不定就跟死方阳一样愿意豪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了。人比人真是气死人，要是我也有一个土豪老爸就就好了，也不至于因为买不起房子和夏怡分手，更不可能被莫寒的妈妈瞧不起。
我苦涩地笑了笑，掏出一支烟点上，任由缭缭轻烟旋转而上。
本来还有一个人要来应聘的，临时又打电话来不了了，所以我也就不必再端着，重新变回了那个颓废的受伤者。
和方阳打了声招呼，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我不想让方阳看到我忧郁的样子。
刚回办公室，韩驰打来了电话，响了好几声，我才从回忆中恍然惊醒。
“肖奈，昨晚上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打算去你那里再借住几日，我这不还没找到住的地方嘛。”
韩驰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个，恐怕不太方便了，我交了个女朋友，从昨天开始，我们已经同居了。”
我有些失落，但韩驰终于告别单身，我也替他高兴，于是真心祝福：“了然了，不错嘛，赶紧努力，我等着喝喜酒呢。”
“那当然，你的份子钱肯定少不了。”
“好啊，你真黑。”
“不跟你扯了，我办正事去。”
“注意点身体。”
挂掉电话，我站在木格子窗户前，眺望着远处的高楼，再次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韩驰有了女朋友，这也意味着，在这座城市里，我甚至连一个寄居的地方都找不到了，口袋里仅剩五百八十多块，未来的日子，我注定过上举债度日的日子。
我有种看不到未来的绝望，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在这个地方安顿下来，有着属于自己的一个温馨的小窝。
也许，很快就会拥有。也许，永远不会有，我将带着我可怜的行李狼狈地滚回自己的家乡，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