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雪深呆呆的站在窗前,充满仿徨的双眼望着自家的院子,在这个凄冷的夜里,沈静婉和顾明朗在院子里并肩散步的背影,是如此和谐,在外人眼里,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自己呢,只不过是一个顶着顾家少奶奶的外人罢了。
清风无情,吹痛她的双眼。
泪光点点中,思绪被吹散,她与顾明朗的那些如犹如画面的相处,浮现在幽yuan的眼底,那些难以尘封的过往,在惨白的月光下,一一铺展开来——
湿凉的风吹过景雪深的耳畔,撩起她的披肩散发,将她的思绪带回几年前的一个秋天,那个时候,她还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一个人带着行李从南方温婉的小镇,迈入凤城的大学,见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也见识到了外面的人。
一如往昔的秋天,她看到一个女孩在另外一个男人怀里撒娇,甜甜的笑意让人羡慕,她当时就在想,要是能嫁给这样帅气又温暖的男人该多好。
想着想着,她走了神,一不小心撞到了校园里的那个骄傲的女人,她们几乎要将她围绕起来殴打,惊恐眼神出卖着她,显示着她的害怕,无权无势的她如何与这群张牙舞爪的女人相抗衡。
“我已经道歉了,你们就放过我吧。”
景雪深连连求饶,带头的女孩仍旧是咄咄逼人,冷笑的唇角尽情的挑衅。
在哪个时候,景雪深感到深深的无助,在这个看似美好的大都市里,生活在喧嚣浮华的凤城人,没有江南水乡人的朴实,她们仗着自己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
她含着眼泪,默默的低下头,迎接着即将落在身上的狂风暴雨般的殴打。
“真是没用。”
大小姐捏着她的下巴,冷哼了一声,最不喜欢这样唯唯诺诺的女人。
“要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出你这样没出息的女儿啊。”
一听到有人侮辱自己的父母,景雪深咬了咬牙,愤然抬起头,“不准你说我父母。”
大小姐脸上的嘲笑布满眉间,“说又怎么了?”
恼羞成怒的景雪深推了大小姐一把,大小姐一个趔趄,更加生气,“臭丫头,你敢推我。”
大小姐扬起巴掌,眼看着就要落下来,景雪深连忙闭上了双眼。
迟迟的,巴掌没有落下来,景雪深试探性的睁开眼睛,一个身着绿色毛衣的女孩稳稳的挡住了大小姐甩过来的巴掌,是她,是刚刚那个笑的很甜的女孩。
不笑的她,脸上有一丝冷冽。
“林安祎,又是你在多管闲事。”
“薛斐斐,又是你在带头挑事。”
两个女孩剑拔弩张,景雪深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强者对决,林安祎虽然没有薛斐斐高挑,但是,她稳稳的强大气场,一点也不输给人多势众的薛斐斐。
“上次你打了吕颜,我还没跟你算账,今天又在这里欺负小学妹,你怎么那么打人啊,侮辱人家生身父母,你就不怕夭寿啊。”
林安祎甩开薛斐斐的手,眉毛一挑,满脸嫌弃的看向一边。
景雪深呆呆的看着林安祎,她好似从书中走出的公主,以她弱小的身躯对抗着邪恶的势力。
被激怒的大小姐指着林安祎说:“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甲方和乙方的区别。”
说完,甩手离开,带领众人,声势浩大。
所谓的甲方,不过是这座学校的股东,有什么好嚣张的。
林安祎背对着她们,声音不大,却一个字一个字的带着十分的力度吐出她的唇,“我林安祎保证,在一年之内,让校董会,改名易姓。”
改名易姓!
四个字犹如钢铁,砸在地上,都能砸出坑来。
大小姐一怔。
顾明朗走到她身边,满眼的宠溺将她团团包围,“不用等一年,我明天便满足你的心愿。”
她在闹,他在笑,一场美好的爱情大抵如此。
林安祎脸上展现出美好而明媚的笑意,犹如盛开的百合花般芳香醉人,“表哥,你说到做到哦。”
表哥?
他们是表兄妹。
景雪深心中窃喜。
犹如灰姑娘被欺负,救她的不是王子而是公主,这场童话般的相遇,景雪深慢慢接近林安祎,成了她的朋友,观察着她的习性,模仿着她的性格,甚至不惜冒着失败的危险,出国整容,再次归来的她,和林安祎有着八分的相似,不是亲人,难辨谁是谁。
一场醉酒,她接着照顾他的名义,爬上了他的床,顾明朗在梦中呓语的都是林安祎三个字。
是林安祎又如何。
顾明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久后,她就发现自己有了身孕,顾明朗不想让她背负着未婚先孕的骂名,和她定下了婚约。
大婚过后,是林安祎又如何,她——景雪深,才是顾明朗明媒正娶的妻子。
难道会比不上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表妹?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努力讨好顾明朗,讨好沈静婉,讨好顾家的人,本以为可以稳稳当当的做好顾家的少奶奶,夺回顾明朗的心。
可她错了,就因为她扔掉了林安祎送来的月饼,生气的沈静婉居然扬起手来要打她,若不是顾明谓的阻拦,那一巴掌,真的要落到她的脸上了。
“哼,你永远,也比不上安祎半分。”
沈静婉的话像一把大一样割进景雪深的心里。
曾今美好的愿望已经飞散在凄冷的夜色中,被沈静婉的一句话打残,碎的满地都是……
她暗暗的咬着牙,比不上她半分,那我,到底算什么?
窗外的风撩起景雪深的头发,迷乱了她的视线,愤恨的眼神带着凌厉,飞向天际。
你们母子,到底要宠爱她到什么时候?
阿嚏——
林安祎揉揉鼻子,一个手抖,手里的毛巾毫无预兆的掉进了水盆里,溅了她一身水,门窗都关的好好的,这房间里却涌动着无限的寒意,让她脊背发冷。
风寒露重,自己怕不是感冒了吧。
换了一身衣裳,去楼下为江煜宸倒一杯温开水,喝的那么醉,醒来又该头疼了吧。
林安祎的手机响个不停,醉醺醺的江煜宸被吵醒,爬着去看手机,看到顾明朗三个字时,无情的给她按下了静音。
顾明朗,你给她打吧,尽情的打吧,反正她听不到。
不对,江煜宸一个激灵,醉意消去了不少,眼睛一眯,朦lomg的视线环视着房间四周,没有人。
林安祎去哪儿了?
脚不听使唤,站不到地上,他一个趔趄歪到在地上,蹲在地上哭的像个孩子,“老婆,安祎,我的安祎。”
在门外的林安祎吓得不轻,连忙推门而入,江煜宸一看是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爬过来,抱着她的大腿,“老婆,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林安祎又心疼,又好笑,用热毛巾擦擦他的脸,恢复他原本的模样,小声宠溺的警告他,“以后,只准在家里喝醉,让我知道你和谁在一起,你要是在外面喝醉的话,我真的会不要你的。”
江煜宸紧紧的搂着林安祎的腰,脸靠在她腹前,一秒破涕为笑,“老婆最好了。”
林安祎抿嘴而笑,什么霸道总裁,在她面前还不是幼稚的像个孩子,放下了所有的伪装,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大宝宝。
她抱着江煜宸的头狠狠的亲了一口,“好了,乖,去床上睡觉。”
江煜宸不肯起来,抓着林安祎的衣衫,林安祎和他绽开拉锯战,自己宽松的睡袍要被他扯开了,醉酒的他力气仍旧很大,差点把林安祎拽到他怀里,扯不过他,林安祎佯装一怒,“你给我起来。”
江煜宸踢腾腿撒娇,“老婆,要抱抱,要亲亲,才肯起来。”
林安祎哈哈的笑起来,笑的花zhi乱颤,水杯的里都在晃动着波纹,看的江煜宸不知所措,收敛起脸上的撒娇表情,慢悠悠的自己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的向后走,林安祎伸出的手扬在半空,想扶却不扶,让他自己走。
江煜宸一个转身,拉着林安祎的手腕,身子一旋,两个人稳稳的躺倒在床上,林安祎的水杯飞了出去,扑腾一声,水杯落在了地毯上。
明天又该清理地板了。
江煜宸将她压在身上,浓烈的酒气冲击着林安祎的鼻腔,他试图吻她,林安祎推着他的胸膛,嫌弃他身上的味道。
江煜宸眼睛一睁,眼底雾气迷蒙,“老婆,你不让我亲你,是不是不爱宝宝了?”
林安祎扯扯嘴角,双手捧着他的脸,“爱爱爱,我不爱你,谁来爱你呢?”
江煜宸很是委屈,“那你为什么不让我亲你?”
为什么不让你亲,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林安祎分不清此刻的江煜宸是真傻,还是在装傻,要是明天酒醒了,知道今天这幅模样,会不会羞的无地自容?
想象就觉得好笑。
趁着林安祎走神,江煜宸猛地吻了下来,酒气在林安祎鼻腔里来回冲撞,江煜宸抓着她的手,放到她头顶,让她没有反抗的力气。
林安祎无奈,只能任由他啃噬着自己的唇。
他身子一翻,“你不准接顾明朗的电话。”
沉重的身子倒在了床上,发出一声闷呼。
林安祎抹抹自己红肿的唇,无奈的叹息着,给他拉好被子,静静的望着他安睡的容颜。
十几年来,他对她的爱从来没有变过,一遇到她,就像和她成立一个家,相携到白头。
手机震动的声音,将林安祎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顾明朗的电话。
这么晚了,他能有什么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