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三皇子关心!不过,即便是狱卒能够审出来,我为当事人,理所应当操心!”
厨娘心知自己这个时候说话不妥,便安安静静的垂着头,当自己是个隐形人。
慕容成洋当着由子的面,抬手去碰苏心研的脸。苏心研身子本就虚弱,反应也不及平时,竟生生被他用手覆了上去。她反感的皱眉,下一刻,抬手挥了过去。
没有人想到她会给慕容成洋一巴掌。
在场的人都显得不可思议,由子惊容,想也不想的过去分开二人,“大姑娘这是怎么了?该是休息不够心情烦躁所致!三皇子可不要在意……”话随是这样说,但是她心里也没有底,毕竟对方是尊贵的皇子,被打了一巴掌难免不会动怒。
苏心研淡淡的挑起了眉头,看着由子那边的慕容成洋,眼里没有一丝情绪,好像是波澜无惊的死水。对于自己刚才的动作,并未有一点担心,像是理所应当那样做。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任凭是谁,也不能在她的眼里看出什么。
慕容成洋被那一用了足够力气的巴掌扇得偏过了头,到底是有些生气。回过头却半点生气不起来,复杂的盯着苏心研许久,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不怪她,是我唐突了!”
二人四目相对,明明靠的那么近,却又离得那么远。不知怎的,慕容成洋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被人生生攥了一下,生疼生疼。
苏心研依旧是一言不发。
由子摸不透二人的关系,只道是苏心研刚才的行为让慕容成洋失了脸面,但却好在慕容成洋没有计较。
静默了一阵,整个天牢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里。正逢由子转过身来,刚好见到苏心研张嘴欲说话,由子见状,以为她是要开口认错,心里一喜,垂下了头退开了。
苏心研瞥了由子一眼,讥笑道:“三皇子怎的有空过来天牢?难道就是为了过来受这掌的吗?”
由子担心她和慕容成洋杠上,吃力不讨好。怕是她以为自己是要向慕容成洋认错了!
“你!”慕容成洋再怎么好性子,如今也忍不住动了怒,好在脑中仅留的三分理智把他从发怒的边缘拉回。
苏心研见他生不起气来,非旦没有感激,反而是讽刺的笑了笑,“既然三皇子这么惦记着这里的事,那就有劳三皇子帮我从这厨娘口中审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慕容成洋张了张嘴欲说话,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时间。苏心研的话说完,便已经向他欠了欠身,现在连看也不看他一眼,便领着她的侍女往外走。
天牢阴冷潮shi,地上搁了许多干燥的稻草。苏心研踩过干巴的稻草,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昏暗的天牢过道,苏心研黑色的眸子一如既往的黑亮。
由子也赶了上来,看她模样,分明是想要对苏心研说什么的,却是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
细叶的君子兰很难在大都找到,五皇子慕容立宏的母家故乡、贤妃的故乡,多的就是这种君子兰。
苏心研暗垂着眸子,慕容成洋或许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了……
刘子轩其实并不容易拉拢、在宫中下毒更是不容易、君子兰也不容易得……
谷雨背着一个包袱走了进来,行了礼,站在苏心研面前,轻声道:“小姐,奴婢这便启程了。”
苏心研微笑,抬手为她整理了有些松开的发簪,“一路上注意安全,但凡有危险的,走在身后便好。曲风其他事情虽然指望不上他,但还是护得了你的!到了逍遥谷便给我来书信报平安,可记住了?”
“记住了!”谷雨略有哽咽,眼圈已经发红。苏心研微微一笑,转身在梳妆台前取了一个木盒子,递给谷雨,“这是给你备好了的首饰,你带上。”
谷雨一愣,脱口而出的拒绝了,“小姐已经给了奴婢不少盘缠了,足够用了!不需要首饰了!”
苏心研掰开她的手,把盒子放在她手里,“盘缠归盘缠,这些是给你用的首饰,总不能到了逍遥谷可用的东西都没有!我的人,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谷雨还想推脱,到了喉咙处的声音却是被苏心研故作不满的目光生生吓了回去。苏心研挥挥手,“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谷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面对苏心研不解的目光,谷雨忍笑道:“素雪可是说小姐刚醒的!”
苏心研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反驳道:“那不是我!”
谷雨脸上笑意更浓,“是是是!那不是您!那么,小姐您休息吧,奴婢这就走了。”
苏心研点头,目送她出去,谷雨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怎么了?”苏心研问,谷雨把木盒子放在旁边桌上,又向苏心研行了跪拜大礼,“此去经年,不知何时才会回来,请小姐勿要忘了奴婢!”
“快些起来,你这丫头,不过是去逍遥谷跟谋谷子学习医术的,说得好像与我老死不相往来似的,又不是不能回来看我、我又不是不能去见你,快些去吧!”苏心研拉起了谷雨。
费了一番口舌后,终于是送走了谷雨。
曲风要回南华去寻元策,谷雨也要去逍遥谷寻谋谷子,苏心研便让曲风再为她做一事,让他送谷雨去逍遥谷。
谷雨学习医术的念头并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从认字开始,到如今能够读完一本晦涩难懂的医书,她付出的努力是几个丫鬟中最多的。
苏心研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拜托谋谷子教谷雨医术。谋谷子身为举世闻名的神医,从未有收过徒弟,可想而知苏心研费的功夫也不小。谷雨不仅是他第一个弟子,也是他唯一的弟子。
谷雨拜别过苏心研后,就同曲风离开了。二人的目的地,是逍遥谷。
苏心研吩咐素雪到库房挑些东西去给慕容成洋,不多时,她便处理完回来。素雪挑的,尽是些常见的贵重物品,既不失了脸面,又不至于令人多想。且是让管家亲自送过去的,以苏卫鸿的名义,谢过慕容成洋的救命之恩。
当夜,苏心研得知,慕容成洋从厨娘口中得到了消息。厨娘是记恨着太后早年赐死她以下犯上的女儿,鬼迷心窍,才在太后的汤羹里下毒,苏心研之所以会中毒,不过是无妄之灾。
她听到这个消息不久后,九云来报,厨娘自尽了。
既不惊讶,也无法淡然接受。苏心研冷笑着记下了慕容成洋这一笔。听到消息时,将八分烫了茶水全部浇在君子兰的泥土里。
很快的,摆在她房间桌子上的君子兰已经枯萎。在她的吩咐下,轻易不能得的君子兰从她的眼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翌日,苏心研穿上了一身新裁制的新意,坐上马车,去看已嫁为人妇的顾嘉乐。值得一提的是,嫁过去不到三月的时候,顾嘉乐就怀上了孩子,第一个孩子便是男儿,如今,又身怀六甲。
第一个孩子如今已会说话,不过仍不利索,如今正在学走路。苏心研在顾嘉乐的房间里,见到了还在吃早膳的柳子文。
顾嘉乐坐在炕上,许久不见苏心研,思念得紧,见到苏心研便招呼着她跟她坐在一起。偏生苏心研喜欢小孩子,见到刘子文,便完全将顾嘉乐抛到了脑后。
“子文,让姨母抱抱!”
便是苏心研喜欢孩子,认生的孩子也不肯跟她亲近。睁着圆圆的眼睛将苏心研看了个遍,倒是露出好奇的神情,偏偏苏心研要去与他玩耍时,孩子就挥动手臂,不论如何也不肯她碰。
惹得苏心研一阵哀怨。
“姨母有点心!子文可要吃?”苏心研穷途末路般,拿着顾嘉乐给她准备的精致的点心哄着柳子文。
“抱……”柳子文盯着苏心研手里的点心,从婆子的怀里探出脑袋,大着手往苏心研这边探。
苏心研喜出望外,抱着孩子,然后才将点心递给柳子文。
“你倒是会抱孩子。”顾嘉乐颇为惊讶的看着哄着孩子很熟练的苏心研。柳子文近距离的看着苏心研,用另一只手去碰苏心研的脸。
苏心研无害的任凭他碰,对顾嘉乐笑了笑,还没说话,怀里的柳子文就开始挣扎,往婆子的方向扎。苏心研不知道孩子这是怎么回事,难得的不知所措。谁都不知道,柳子文挣扎不出,竟哇哇大哭。
三日后,她再一次受召入宫。没有什么事情,不过是陪太后吃了午膳。出宫前太后给了她一副画,准确来说是一副丹青。上边的人,正是她的母亲。
两日后,七月二十八日,二皇子慕容成宇迎娶正妃,正是礼部尚书之妹高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