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慕雪扑了出去。
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浓重的腥臭熏得她想吐。
但她还是扑上去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抱除了亲人以外的成年男性。
可惜，这是个丧尸，一点也不浪漫。
这一扑，她用尽了全力，哪怕脚腕有伤、哪怕腹中饥.渴，她依然将丧尸扑得一个趔趄，随后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慕雪？”
她听到了陈思涵的惊叫。
但她不知该如何应答。
她只是用力的抱住丧尸，抱住那个扑向陈思涵的丧尸。
用尽全力。
疼。
很疼。
她听见丧尸的“嗬嗬”的嘶叫近在耳畔。
她感受到丧尸的牙齿咬入肩膀。
她知道自己的血在流。
那些血从心脏奔涌而出、奔腾不止。
但她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甚至……还有点心安？
——你要相信我。
刚刚，陈思涵对她说，你要相信我。
所以啊……
陈思涵。
你也要相信我。
我是个懦弱的人。
也是个普通的人。
更是个自私的人。
可是就是这样懦弱普通而又自私的我，却成了那个可以做你的朋友的人。
所以，纵使我是个如此平凡而又渺小的人，我也要做那个能配得上你友情的人。
丧尸在咀嚼、在啃食。
慕雪感觉得到血液的奔腾、感觉得到肉离开骨头、筋抽搐发抖。
可她依然紧紧的抱着那个丧尸。
那个原本要攻击陈思涵的丧尸。
她又想起了那些中午。
那些她将陈思涵丢下，独自面对危险的中午。
同样的错误，犯两次就已经很差劲了。
怎么能犯第三次呢？
所以这一次……
“不……”她听见陈思涵带了哭腔。
“不！慕雪，不可以！”
真的是哭腔。
竟然是哭腔。
慕雪笑了。
多久了……她们认识多久了？
一年？
两年？
五年？
六年？
太久了。
具体的时间，慕雪已经记不得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陈思涵流泪。
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她的世界开始发光。
一切都在发光。
身上的血肉在发光、腥臭的丧尸在发光、混乱的楼顶在发光、一切都在发光。
银白、刺眼的光芒笼罩了一切。
“放开我、放手，你放手！”
“不行——”
“你放手！”
“涵……”
“放手！还给我，把我的慕雪还给我！”
慕雪已经感觉不到疼了。
“她救不回来了，她被咬的地方离心脏太近了！”
慕雪听到了陈怀瑾的声音。
对啊……救不回来了。
可是，怀瑾哥哥……
算了。
慕雪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眼泪。
——这是慕雪，我妹妹的朋友。
每次介绍她，陈怀瑾都这样说。
但是，她想听的那句是：
——这是慕雪，我的女朋友。
没有机会了。
从她决定扑上去救陈思涵的那一瞬，她就知道，没有机会了。
——好想请你吃我们的订婚蛋糕啊。
她总是这样对陈思涵说。
但也只能想想了。
“活下去……”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活下去……”她不知道陈思涵能不能听到：“活下去，像一个真正的人一样，替我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