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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万年古槐

秋来,草木郁郁,明耀的星月,轻微的凉风拂面而过,耳畔传来秋虫声,这美妙的乐曲在夜间荡漾,令人神思飞扬。

世人敬重鬼神,却不知道天地间,神鬼的存在是何等风貌。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我一个人坐在窗台,倾听着这林间夜曲,享受着这凉风拂面;却听到林间传来,悲悲戚戚的哭声,而房屋底下的河流却逆流而上,逆流之水更是一片腥红。

我一个人孤身迈进林间,寻找那悲戚阴魂,顺着逆流攀爬而上,这汗水淌干了又来回浸湿衣襟,等爬到了山顶之时,河水却意外的倾泄而下,泉水恢复清明。

我坐在古树下歇脚,喘着气看河水恢复清明,顺流而下。抬起头来便看到一抹朝阳,微风吹落树叶,那叶子便落在我手掌心上,我合起手心,抓起这片叶子,却感到手心似有什么在涌动,我慌忙打开后,一看那手心里,竟是一片树叶在向我眨眼。

“什么鬼。”我慌忙站起来,把手中的树叶扔掉,抬头一看,整棵树叶全长着眼睛,在我头顶上方一眨一眨的向我看来。

“姑娘,别怕,那是我的眼,代我看这世界的。”老树那沧桑的声音传来,我仔细一看,这树竟长着沧桑褶皱的脸,眼睑下却还挂着未淌干的泪花。

“是你在这林间哭泣的?”我看向它缓缓问道。

“嗯。”老树说着,却是一脸的伤怀。

“那…让河水逆流淌血的,可也是你所为?”

“嗯。”风一吹树叶洒落各地。

“树之眼,听所未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你这是成为古树精了吗?”我好奇的问道,此时的我倒是满心好奇了起来,失去了几分可怕之心。

“我乃万年槐树,并不是什么树精,这是我的魂体,姑娘可别把我当成老妖,老朽还没那么可怕。”说着这老树便咳了起来,怕是时日不多了。

“你引我来此,所为何事。”我看着老槐树问道,不难猜测必有事寻求我。

“老朽确实有事相求,望姑娘成全。”说着这老槐树却嘤嘤戚戚的哭了起来,看得我一脸疑惑。

“听闻姑娘有些本事,并乐于助人,所以老朽才让这河水淌血逆流的。老朽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引起姑娘的关注。

“老人家所求何事,说来听听,白雪方能知道,是不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帮到您老人家的。”面对如此高寿的槐树,倒是让我有几分尊敬。

“老朽不为别的,只求姑娘帮我寻回尸骨,并将尸骨埋在此树下,了却我一番心愿。”老人家缓缓地说着,倒也不急切。

“那倒也容易,只要您告诉我,尸骨在哪,我便可把它带来埋葬于此。”我仰起头看着这老槐树,感概着它的与众不同。

“这日夜交替,斗转星移,眼看万年快过去了,老朽却也记不清楚,自己的尸骨到底身在何处。”

“这可为难我了,就算是问天,问地,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老人家您这让我如何去找?”我当下为难,一脸茫然的看着它问道。只见树叶枯落,随风飘散四方。

“老朽这树叶所落何处,就是这尸骨所在的范围,姑娘以此范围寻找,便能找到。”听到这话,似是觉得有些戏弄我,这树叶所落之处,便有万丈之外,这寻得的机会更是渺茫。

“这范围太广,希望渺茫,我劝老人家还是放弃,何必执着于一俱尸骨。”我倒是觉得,若非必要,这尸骨不要也罢。

“老朽命不久矣,但凡能自己寻得的,便不会劳烦姑娘。眼看快到轮回之期了,老朽苦等万年,方能换一个转世轮回。若老朽再寻不回尸骨,并将它埋葬在此树下,便是永远无法转世了。到时更是灵魂聚散,这叫我怎么能不执着。”老槐树声雨泪下,看着我有些于心不忍。

“老人家说得倒对,人生不易复生,您此番这么说,白雪定将全力以赴。”这万年才换一个转世,我倒也是理解。此时我抬头望着槐树,只见这树上,已经再无一片枝叶;老树枯萎,生命迹象更是显弱。

我顺着树叶寻去,从初阳寻到夜幕降临,终没有找到老槐树的尸骨。

我问过花,问过树,问遍草,问过从林间众生灵,终是与人知晓。

而后我只能骑着白虎,回到老槐树下,这满脸失望倒是掩饰不住。

我脸上还淌着汗水,这一脸疲惫,显些喘不过气来。

“老人家,这万丈之内皑皑白骨,该怎么辨别出,哪具才是你的尸骨?”我喘着气向老槐树问道,伸手擦干额前汗水。

“我的枝叶会有所感知,若是我的尸骨,那所有的枝叶将会与尸骨融合。从尸骨外形上来看,自是无法辨识出来,只能让树叶分辨。”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老槐树,感情它是让我在这满山尸骨里,寻找它的尸首,再一一进行辨认,这浩大任务,倒是让我惊呆傻眼了。

这老槐树倒是特别得很,我心里盘算着,到底值不值得为了它一人,去惊动那满山尸骨。

“老人家,为了您一人,我将要去惊动万人尸骨,这到底是不值的,您叫我如何帮你。”我带着疑虑,转身向它问道,到底是有些为难。

“姑娘,老朽前生犯了错,便被罚于此处,转生为槐。实则是神魂复生,并不是普通生灵转世为槐。可我的神魂却被禁锢在这树内,无法脱身去寻找自己的尸骨,便以枝叶转化为眼,撒落四处寻觅尸骨,但终是没有找到,这才不得以寻求姑娘帮助。”这苍老的声音渐弱,说一句更是喘两声。

“老朽实在惭愧,若姑娘觉得为难,那就罢了,老朽不勉强姑娘,寻不寻得见,那都是老朽的命,尽力便好。”这老槐树自己也寻找了许久,早就失望至极了。

“老人家倒也无需沮丧,眼看还有时日,我便再寻找,如若真到那地步还找不到,那白雪便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寻来。”说着我便转身复去。

我带着这丛林的花草树木和飞禽走兽,转化为夜间灵体,四处去寻找着尸骨。令树扎根扎入地底四处搜寻,其它灵体们分散四处,带着老槐树的枝叶,到处去感应尸骨,然而寻遍四处皆是失望而归。

我回到老槐树身边,只见它叹着气,满满失望。

“老人家,既然你不是普通的灵魂,那你可记得,自己是生前是什么?又为何被惩罚,或许这尸骨有什么特别之处。”我看着老槐树问道,终是想要知道些蛛丝马迹。

既然这老槐树,不是普通的人转世,那它的尸骨,便不是普通的尸骨,只要知道它是谁,我便有迹可循。

“我混迹到尘世间万年,便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依稀记得一些,前生我与天上神女相爱,触犯天规后被拖入阴曹地府接受惩罚,后来我便被分派投生转为槐树,带着神魂转生,神魂却被禁锢在这槐树之中,不能离体。

而我所爱的人却要投胎转世,再世为人,历尽世间苦楚。不到万年,我便无法转世与她再见。

我盼着这一见,便是万年之久,所以才会如此执着找到尸骨。”老人悲悲戚戚的说着,眼里倒还是有着对爱人的执着。

可我倒是觉得,这故事就是有些虚假,即是天神相爱,又怎么会触犯天规,这倒是闻所未闻。

“我已令众魂挖地三尺,也要把尸骨番找出来。老人家请放宽心,这东西也没长腿,跑不到哪去,这回准会找到。”我看着老人家,劝慰的说道。可此时的它却沮丧的低着头,叹着气,终是没有再说话,怕是不包任何希望了。

很快尸骨就堆高成山,终是没有找到,无奈我只能令众鬼魂,把尸骨归还原位。

“这都是命,上天怎么会如此便轻易放了我,姑娘之恩,老朽感激不尽,怕是永世都不能偿还,老朽惭愧。”老槐树说得老泪纵横,便僵在那不动了,似在耗尽所剩余的生命用来回忆。

还有一天,老槐树将永远消散人间,这对于我来说,却是多一天的机会。我终是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便转身迈入地府冥界,去寻找着那百万年间,所有被受刑罚的天神宗券,自是找到了老槐树所说的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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