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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姐逃婚 (2)

解三思看完信,既悲痛又气愤。他气女儿不听话,不明白他的一片"好心"。骂女婿施华"害"死了他的女儿。他派长工沿江找了一天,没有找到女儿的尸体,夫妻俩哭一场也就算了,更没有写信告诉女婿。

淳熙十五年(1188年)十月的一天,也就是七五姐失踪三个月后。施华正在遂宁所租的房内休息,七五姐风尘仆仆敲门而来。施华惊奇地走上前拉住她说:"房州离此地上千里,你一个弱女子,单枪匹马如何来的?"

七五姐说:"自从你走后,我茶饭不思,整天想到你。父母不但不关心我,还多次逼我改嫁。我收到你的信后,希望他们改变主意,不要再逼我改嫁,可是他们却一意孤行,想立即将我嫁给城里的张公子。我执意不从,父亲就骂我、打我。我走投无路,留下一封信,谎称我已投江自杀,然后就沿途乞讨,找到这里来了。"

施华看到妻子蓬头垢面,衣襟褴褛,面黄肌瘦,抚摸着她的双手,心疼得泪流满面。他立即拉妻子上街吃饭,然后又去买衣服鞋袜。回到住地,他将妻子洗得一干二净,让她安心住下休息。

从此以后,七五姐就跟着施华一起经商。七五姐知书识礼,聪明能干,善于管理生意,施华不怕吃苦,走乡窜镇叫卖。不到两年就发展成了一个有钱的富商。

有一天,施华对七五姐说:"老婆,现在我们有钱了,该回去开铺了,不能再让你在外面奔波受累了!"

七五姐说:"我不回去。我爹妈眼里只有钱,没有人情。当初他想招女婿,给他延续香火,就要我招你上门。我们结婚以后,他又嫌你穷,没本事,把你赶出门,逼着我改嫁。这样的父母,我再也不想见了!"

七五姐不愿回房州,施华就带她回到自己的家乡夔州。

回夔州的第二年冬天,七五姐的邻居田乙到夔州做生意,知道施华在那里开店,特意上门拜访。

施华将田乙请进门后,七五姐从内室出来接待客人。田乙一见七五姐大吃一惊,立刻问道:"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还在这里呢?"

"田大叔,你不要怕,我没有死。当年我是为了逃避父亲逼我改嫁,才假说溺水而死,以便瞒着父母,去找施郎。"七五姐解释说。

田乙将信将疑,但不好再问。

话说解三思没有找到七五姐的尸体,就在自己院子后面给七五姐造了一座空坟。

田乙回房州后将七五姐未死的事告诉了解三思。解三思半信半疑,他回去对解夫人说:"我不相信田乙的话。如果女儿没有死,这么几年了,她一定会给家里来一封信。"

解夫人说:"你不相信五姐活着,我相信。你快去把五姐的假坟挖了,留着它不是在咒五姐死吗!"

解三思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他立即派仆人去将那座空坟内的棺材挖出来烧了,将坟头夷为平地。

施华在夔州生意越做越大,四年后他们又搬到荆南开总店,在夔州开设分店。不久就成为荆南一带的富商。

去荆南做生意的房州人回去对解三思说:"解老爷,你女儿、女婿在荆南发财了!成了那里的大富商!"

"你们不要再骗我了,我的女儿早死了!"解三思不相信地说。

"不信你去看吧!"房州商人说。

一个人对他说,他不相信。回房州的商人都那样对他说,他终于相信了。但他觉得自己过去对不起女儿、女婿,没有脸面去见他们,他就派他收继的养子解二娃去荆南看个究竟。

一个秋天的早晨,施华刚打开店门不久,解二娃就闯了进去。施华问:"你是谁?"

"姐夫,我是三思大叔收继的养子,解二娃!"

施华在解家的时间不长,不认识解二娃。他半信半疑,拿不定主意。正在这时,七五姐听到外面有客人,就从里屋出来。她举目一看,立刻认出那人是同族兄弟解二娃。于是她问道:"二娃,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快快进屋坐下来再说。"

他们将解二娃接到后院,设宴热情招待娘家来的亲人。酒席间解二娃将解三思让他来辨认七五姐的事说了。接着他又恳求着说:"五姐,自从你诈死以后,干爹干妈都很后悔。他们每年都会到你坟上去焚香,向你哭诉,请求你原谅他们。他们年纪大了,你们就原谅他们,回去看看他们吧!"

施华听到后说:"娘子,岳父母过去嫌贫爱富,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对我们是坏事也是好事。要不是他们逼我,我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决心去克服重重困难,走上今天的发财道路。他们是我们的父母,父母总是希望儿女好,儿女要理解父母的好心,不要去计较父母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们回去看望他们吧!"

七五姐说:"相公,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思念他们。只是大家认为'我已经死了',现在回去怕引出风波来!"

"有什么风波!活着就是活着,有何担心的呢!"施华说。

"好吧!我们回房州看望父母吧!"七五姐高兴地说。

他们将荆南的生意暂时委托给伙计看管,同解二娃一起回到房州。

回到家,解三思夫妇见女儿活着回家,悲喜交集。母亲抱着女儿泪流满面,解三思又羞又喜。他对施华说:"好女婿,你不会怪当年我的狠心吧!我那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岳父大人,我哪敢怪你呢。要不是你逼我,我还不会有今天的成就呢!"

随即一家人高高兴兴,吃了一顿大团圆饭。

几天后,解三思请亲朋好友来庆贺女儿、女婿荣归。在酒席宴会上,解氏家族族长附在解三思的耳边说:"贤侄,你女儿已经死了七年,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

"三叔,我女儿是为躲避我逼婚,才诈死逃去找女婿的,她根本就没有死。"解三思解释说。

"你就相信她说的?有何证据说明她没有死?她是人还是鬼,你分得清吗?"族长摸着长长的胡须说。

解三思无言以对。族长接着又说:"这样吧,你去请个巫婆来,作法收鬼。如果她是人,就不怕巫婆作法;如果她是鬼就会原形毕露。"

解三思果真按族长的话做了。第三天,他背着女儿、女婿去请了一位巫婆来作法。他向女儿说:"五姐,你的房间几年没有住人了,过去我常在里面为你祈祷,会引来一些冤魂野鬼。现人我请来巫婆,将他们驱赶出去,你们在里面住着才安全。你不介意吧!"

七五姐想,父母那样做是好心,没有反对。

巫婆来了后,她要求七五姐坐在房中除"晦气"。她在七五姐面前画符念咒,舞剑焚纸,吐火扬帆,指手画脚,念念有词,使七五姐感到莫名其妙。最后,她竟然用剑指着七五姐问:"你是何方妖精,胆敢来假冒七五姐!"

七五姐明白了,是父母不相信她还活着,有意请巫婆来驱鬼。于是她将计就计说:"我是七五姐,自幼饱读诗书,死了以后九天玄女说我一生行善积德,助人为乐,没做坏事,阳寿未尽,不应该死。她就授我返生还魂之法,要我回来和我的丈夫团聚。所以,我就活过来了。而你却在这里装神弄鬼,骗人钱财,你才是真正的妖精......"

巫婆一听"九天玄女"几个字,知道假神仙遇到了真神仙,还未等七五姐说完,就吓得满头大汗,溜之大吉。

接着施华和七五姐又向众亲友讲了他们几年来经商与共同生活的全过程。大家才完全消除了误会。

庆元九年(1203),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九岁的儿子,再次回房州探望父母。解三思在后院指着当年七五姐的假坟地对七五姐说:"这就是我当年给你造假坟的地方。"

七五姐笑道:"人总有一死,名利不能带进棺材,争名争利有何用!不如早些积德行善,多做善事,一生才活得自在,死得甘心!"

(史料出自《詹詹外史》和民间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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