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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放鹅姑娘奥萨和小马茨

在大拇指儿跟随大雁们四处漫游的那一年,人们到处在谈论两个孩子在全国各地流浪的事。他们是斯莫兰省索耐尔布县人。本来,他们一家住在一片大荒漠的一间小茅屋里。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一天晚上,一个穷苦的流浪女人来敲门要求借宿。尽管小茅屋已经很挤了,妈妈还是在地上搭了个床铺让她睡觉。夜里,她不断咳嗽,咳得地动山摇。到了早晨,她病得根本没法起床了。

爸爸和妈妈都尽力照顾她。到病入膏肓()的时候,她乞求他们把她背到荒漠上去,让她死在那里。但是他们一家还是好好地安葬了她。

她死后不久,灾难也就开始降临到这个穷苦的家庭。那一段时间对孩子们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他们的兄弟姐妹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四个兄弟姐妹都死去了。母亲有时还能够强打起精神,可是父亲却完全变了样,他不说话也不工作,从早到晚呆坐着出神。

在第三次葬礼以后,父亲说,他真弄不明白,为什么做好事要遭到恶报。这个世界已经善恶颠倒了。一两天后,父亲就离家出走了。自从父亲走了以后,他们变得十分穷困。母亲实在没办法,只好带上剩下的两个孩子去了斯康耐省谋生,去甜菜田里干活儿,在尤德贝里糖厂做工。

但是很快母亲也病了,病情恶化得很快,还没有到秋天就死了。母亲死之前对他们说,一个人做了好事,死的时候是不痛苦的。人都是要死的,谁也逃避不了,但是,是问心无愧地死去还是带着罪恶死去,自己是可以选择的。

母亲在去世之前,请求房东允许孩子们在那个屋子里继续住下去。她知道,只要他们有地方住,总是能够想办法养活自己的。母亲料想的没错,他们自己真的能够养活自己。女孩熬糖,男孩削制木头玩具,走街串巷去叫卖。他们到农民那里买进鸡蛋和黄油,去卖给糖厂的工人。他们办事有条不紊(),对他们办事大家都感到很放心。女孩十三岁时,已经像个大姑娘那样能干,她沉默寡言,神情严肃,而男孩生性活泼,讲话滔滔不绝。

两三年之后的一天晚上,学校里举行报告会,他们也在听众席里。报告人讲的是每年在瑞典造成许多人死亡的严重肺结核病。报告会结束之后,他们俩站在校门外等着报告人,告诉了他们家里发生的事,想知道家人是不是就是得的这个病,报告人非常肯定地回答说:“是的,这个病传染性极强,如果他们当时就把那个女流浪者的衣服烧掉;把小茅屋彻底打扫干净,也不用病人用过的被褥的话,或许,他们到现在都还安然无恙。”

孩子们立刻明白了。第二天,他们辞掉了工作去寻找父亲。他们要去告诉他,母亲和兄弟姐妹们是得了一种常见病去世的,并不是遭到了恶神的诅咒。

孩子们回到他们在荒漠上的家,发现小茅屋已经成了一堆灰烬。他们又在牧师那里了解到有人曾在北部的拉普兰省的马尔姆贝里矿区见到过他们的父亲,但是不能肯定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那里。牧师好心规劝他们不要去,那里实在太远了。但是,这丝毫不能动摇他们寻找父亲的决心。

他们开始了漫长的徒步之旅。有一天,他们走进一个农庄买吃的。农庄主妇在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十分同情他们,做了很丰盛的食物招待他们,还介绍他们到下一个教区她兄弟家里去借宿。孩子们根据农妇的指点来到了她兄弟的家,同样受到了很好的照顾。他让孩子们搭他的车到下一个教区的某个地方,他们在那里也受到了很好的款待。从此以后,他们每次离开一个农庄,主人总是说:如果你们往这个方向走,就到哪家哪家去,把你们家里发生的事给他们说一说!

在他们指引孩子们去的一个个农庄里,都有得肺病的病人。这两个孩子一路走一路传播着关于这个病的知识,让人们免受了无妄()之灾,还消除了大家对这种病的传说的恐惧,教大家用科学的心态看待这个疾病。

小马茨的葬礼

经过艰苦的跋涉,姐弟俩终于到了拉普兰省北部的矿区。

他们来到马尔姆贝里矿区,向人们打听父亲的下落。因为父亲的两道眉毛是连在一起的,所以很多人都记得他。但是,人们都说这个人是在这里工作了好几年,现在却外出游荡去了。到底去了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他们住进了父亲住过的小屋,等着他回来。为了生活,姐弟俩只好到矿山去做小工。不幸的是,一天下午矿上爆破时,小马茨不幸被几块石头击中了头部,当场昏了过去。这个矿山很大,当时并没有人发现他受伤了。后来有几个矿工听到一个小人儿的呼救,才跑过来把小马茨()背回了家,并叫来护士给他包扎了一下,但是因为时间耽误得太久了,小马茨失血过多死去了。

小马茨死了。那个在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可爱小男孩就要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这是一个多么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但事实毕竟是事实。

小马茨死了,要安葬。虽然他死前叫姐姐不要通知任何人,但是当小马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奥萨呆呆地回想着她的弟弟小马茨活在世界上的时候所经历过的一切。小马茨像成年人一样经受过种种磨难,度过了非常艰难而短暂的一生,他的安葬()仪式应该像一个大人那样隆重。

奥萨当然懂得,要这么办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她一定要这样做,为了小马茨,她一定要竭尽全力去做到。

这时赫尔玛护士来到了小屋,她想到更多的不是小马茨,而是他的姐姐。“对这个穷苦的小孩子我可以做些什么呢?”她自言自语地说道,“真是一点也没有什么可以来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的了。”

在护士小姐和矿工的帮助下,奥萨终于为弟弟举行了一场体面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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