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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羊皮古卷

翌日,小刀直到午时才昏昏醒来,但见他一扫昨日的萎靡,整个人神采奕奕,眼眸更是明亮了几分。

这一番传功小刀不退反进,直接从武者中阶突破到了武者高阶。

邢耀祖自打吸取了小刀的部分内力后,对这种神奇的功效也见怪不怪了。

可他哪里知道,他所拥有的内力,无论在储量上还是质量上,和小刀的都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他唯一比小刀好的地方就是,他的内力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而小刀的内力在目前而言,更多的是具有观赏价值,而不是实用价值。

出于愧疚,邢耀祖本想再去买些小刀爱吃的熟牛肉,可惜他浑身上下再没有当铺能看得上东西。于是他便在附近的河里摸了两条肥美的鲤鱼上来,然后去了鱼鳞,拿火烤了。

待小刀醒来,两条鱼已经烤的差不多了,小刀闻到了香味,起身拿井水随手抹了抹脸,便兴冲冲的去吃烤鱼了。

可惜这鲤鱼土腥气太重,杂刺又多,再加上邢耀祖也没什么调料,手艺也着实一般。

小刀吃了几口,便觉得无味,碍于邢耀祖的面子,慢慢吞吞吃了半条也就不再动了。

两人吃罢烤鱼,邢耀祖便神神秘秘的对小刀说:“小刀,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师傅的宝贝呢吗?今儿个师傅就给你开开眼。”话罢,邢耀祖便掏出了那羊皮古卷。

原来邢耀祖这大半个月来,对小刀的天资和悟性是愈发服气。小刀对功法的领悟甚至超过了他这苦修半生的绝顶高手了。

不仅如此,小刀还经常能提出些极有见底的看法。比如他练了近十年的先天一气功,小刀只修练了半月不到就发现了其中另有玄机。

他依着小刀的建议略微一试,发现其功效竟是略微提高了一些,这让他大为叹服。

于是今日,他便借着给小刀开眼的名义,想听听看小刀对这羊皮古卷的看法。

这古卷对小刀确实极具吸引力,毕竟这可是险些颠覆他理论体系的一套功法。

那日在铁匠铺,未等他细细看完,邢耀祖就一把夺了过去。没想到今日邢耀祖又乖乖给他送了过来,请他过目。小刀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一番摇头晃脑,竟是端起了架子。

邢耀祖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和小刀一般见识,顺手扔了过来。小刀伸手接过,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研读了起来。

邢耀祖本欲跟小刀探讨一下,可小刀自打接过古卷后,眼神就越发专注。到后来就连邢耀祖唤他,他都完全没有听到。

邢耀祖自己一个人也无趣,就在庙外修炼起了他的飞刀绝技。相较于他的六合刀法,他的飞刀更是炉火纯青。

待到晌午时,庙里终于有了动静。邢耀祖收起飞刀,急匆匆地跑进了庙内,边跑边问:“怎么样?”

小刀摇了摇头:“师傅,这邪书和那邪刀一样,害人害己,师傅咱们还是别练了吧。”

听闻此言,邢耀祖不禁有些失望:“怎么会?这可是我祖上借以称霸武林的功法,怕是你没参悟透其中的玄机吧?”

小刀没有解答邢耀祖的疑问,反而问道:“师傅,你那祖上怕是没活过不惑之年吧?”

邢耀祖有些不解:“我祖上确实没活过不惑之年,可这和功法有什么关系。只不过在他年近不惑之时,造了歹人的暗算,他可是靠着这套功法,跟近十个绝顶高手同归于尽了。”

小刀哦了一声,随后说道:“师傅,这功法在我看来是逆天而行,你那先祖虽是靠这功法获得了源源不绝的内力,可他的丹田经脉却没有达到与他这内力匹配的程度,也因过度使用而埋下了祸根。逆天终要遭天谴,怕是你祖上知道他时日不多了,才诱引那些高手来捕杀他吧?所谓同归于尽,我觉得反而是你那祖上的阴谋。”

“满嘴胡言,满嘴胡言!”邢耀祖生气地打断了小刀,小刀从未见师父如此盛怒,当下也吓得不敢再出声。

虽说这是数百年前的事情,小刀未曾亲历,可他口中说出的几乎和当年的事实一模一样。

原来当年,六合上人确实因逆天而行,导致经脉极速老化,虽然他只有四十岁不到的身体,但他的经脉已经进入了垂垂暮年。

其实小刀倒和当年的六合上人有着类似的困境,他的经脉虽被数倍的强化了,可还是不足以支撑他使用那数百年的精纯内力。

所谓福祸相依,若是他真能随意使用这股精纯内力,怕他此时也已经走上六合上人的老路了。

六合上人当时也自知自己时日不多了,他一生追求的极致武学终是没有到来。这对一个习武成痴的人来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决定要在他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要让这个世界知道,有一个堪称刀神的男人来过。

所以他就给当时武林排行前十的一众高手都发去了生死状,他要从第十杀到第一。

这武林排行榜由官家的太仆寺每年年终发布,公布当年所统计的前一百名的高手,所以又叫太仆金榜。

由于是官家发布,上榜的多是正教人士,虽说不能完全代表真实实力,但也偏差不大。

六合上人在接下来的三日之间,就接连诛杀了排名第十至第八的三名绝顶高手。整个江湖都陷入了一种恐慌,尤其是那剩下的七人。

六合上人虽然榜上无名,但他的本事在江湖上早就恶名远扬,即使当时排名第一万家先祖也对六合上人颇有畏惧。

七人本身都是正教人士,于是借着六合上人滥杀无辜,扰乱武林秩序之名,打算先下手为强,联手诛杀六合上人。

这些正教人士的反应速度反而让六合上人有些措手不及,六合上人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道貌岸然,平日里表现的勇猛无畏,没想到此时竟是如此胆怯。

原本按他的计划他是打算一路单挑过去的,没想到对面却要求群殴,而且一次还杀过来七个。他心知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所以他就打算让妻儿带着洗髓心法先行逃走。

虽然这洗髓心法奥妙无比,但是终究还是弊大于利,难以称得上是一部旷世佳作。

不过这毕竟是他一生的心血,又不甘心就此失传,同时又怕后世子孙步他后尘。

于是在百般纠结之下,他便在一方羊皮上写下了这洗髓心法,而且故意写的极其晦涩难懂,甚至略去了一些关键的细节,也难怪他的子子孙孙都体会不到其中的奥妙了。

之后便如小刀猜想的那般,六合上人干脆孤注一掷,引诱七大高手进入了事先布置好的峡谷内。

一番恶战之后,所有人几乎全部都死在了里面。但和六合上人设想的不一致的是,他并没有因此声名鹊起,反而是彻底销声匿迹了。

原来,当时七大高手围攻六合教的舆论,被万家先祖利用朝廷中的关系生生地压下来了。

毕竟以七敌一这种事情,即使赢了也不光彩。何况仅存的万家先祖觉得自己这方又是用毒,又是车轮战,最后只是拼了个同归于尽,无论如何都算是输了。

好在万家先祖心底里确实是服气了,在那乱石岗中给六合上人封了个“万世刀神”的名号,只是随着万家先祖的离世,这个万世刀神就再也无人知晓了。

令邢耀祖大为光火倒不是这“惊世一刀”无法修炼,而是他家里祖上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故事里,他们祖上六合上人只是太过出色遭人嫉妒,而惨遭当时七大高手毒害的。

这故事虽然也说得过去,但是细想起来却是破绽百出。莫说这太仆金榜前十的人物,即使这百位上榜之人,哪个不令人羡慕,惹人嫉妒,可又有哪个被人这般联手诛杀了?

幼时邢耀祖也提出过这些疑问,只是被邢镖头以欺师灭祖为由,一顿组合拳打得半个月没下床,自此也就不敢再做怀疑了。

而且从邢耀祖的名字就不难看出,邢镖头一直觉得自家的血脉是高贵无比的贵族血脉,他深信老邢家终有一天会再次踏上武林之巅的。

如今在邢耀祖看来,他反倒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些讽刺。甚至他觉得万天雄的所作所为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正是因为自己先祖作恶多端,才给后世子孙招来了如此的报应。

如此想着,邢耀祖不禁有些绝望,他突然发现支撑自己这么多年活下去的动机竟然有些荒诞。若是祖上不去招惹这万家,自然邢家也不会遭此一劫。

可既然他是为复仇活着,在他亲手手刃仇人之前,他是万万不会动摇的。况且自己祖上的过错也不该由自己的家人承担,如此自我疏导了一番后,邢耀祖终于又振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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