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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不甘

齐恩思犹记得在上一世屡次拖稿后,他的那位熟人甲方曾威胁要把他抓起来关到小黑屋里画画,画不完不给出来。

但归根结底,那只是某种心照不宣的玩笑,并不可能成真。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当他穿越到一个充满魔法与超然力量的世界后,这种威胁居然成为了现实。

在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之后,艾尔芬骑士不由分说地把齐恩思逮到了他的画室。齐恩思没有办法,只能摆好画具,乖乖作画。

一连三天,他都生存在颜料与松节油的气味之中,即便在清理干净、开始就餐之时也无法摆脱这种味道。每天的生活都是如此的“五颜六色”,让他有一种脱离了现实生活的感觉。

值得庆幸的是,齐恩思多少还拥有充足休息时间。清晨开工,到黄昏时就可以结束绘画,期间还有一段不短的午休。与此同时他还拥有一些福利和自由,他能享受特别提供的丰盛食物,休息时间可以在艾尔芬骑士庄园的大部分位置闲逛,甚至可以和自己遇到的任何人交谈。

虽说他们未必会回应。

对比说来,这并不是齐恩思所经历过的最糟的情形。在适应了半天之后,他就立刻进入了状态。

齐恩思如今的绘画远比身为凡人时的效率高许多。他只花一天半的时间,就完成了一件细节丰富、背景复杂的人像作品。之后的作画则相对潦草,两天里就摸了九幅出来。这其实也是艾尔芬的要求,他希望即便是同一人的作品,也能分出高下档次来。

他的两个护卫或许意识到主人被挟持了,表情也变得沮丧带着些愤懑,但在齐恩思的命令下没有别的动作。估计他们同样清楚自己的实力非但不足以帮助主人逃离,轻举妄动反而会为主人带来危险。

不过本来按照艾尔芬的意思,齐恩思会在他家多待几天,直到活动前夕时才会被放出去。可三天过后,他才发现自己承受的社交和舆论压力已经超出了原有的想象,再考虑到齐恩思的作画速度远超他的预料,于是便顺水推舟,提前把人放了出去。

而终于迎来解放的齐恩思,发现来接自己的是浓眉大眼的马默尔路。

一见面,马默尔路便用力握了握齐恩思的手,眼里满是歉意。“对不起,如果我一开始早点来迎接你,就不会有这事了。先前一段时间有别的事情,一时没能脱身。”

齐恩思笑着说:“没关系,艾尔芬骑士给我的待遇挺好,总的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此番能提前出来,您应该是出了不少力吧,真是太感谢了。”

闻言,马默尔路没有表露出居功的姿态,而是继续表达着惭愧的心情,顺带着拉开了车门,先让齐恩思上车后,自己才跟上去,与齐恩思相对而坐。

车缓缓开动,马默尔路也打开了话匣子:“齐恩思子爵,这次真的是我考虑不周。艾尔芬这家伙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但被他掳走的往往都是已经举世成名的画家,像你这样的新锐画家只出现过三四次,所以一开始我没把这种可能性考虑在内。”

“只”和“三四次”这两个词连在一起,让齐恩思不禁对艾尔芬究竟做过多少关人画画的事情深感困惑,并且开始思考此人究竟是何等恶劣的贵族。

“不过被他看上的新锐画家,往往在事后都会真正扬名四海。总体说来,他的眼光从没有差过,这充分说明了您是位了不起的艺术家。”

看来这家伙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培养新人”了,如此熟门熟路,怕不是都形成产业链了?

知道内情的齐恩思愧不敢当地连连摆手后,又委婉地问道:“其实我很好奇,艾尔芬骑士总是这样做,他怎么处理由此带来的社交问题呢?”

马默尔路耸了耸肩:“其实这对他来说与其是种丑闻,不如说是一种趣闻。毕竟一位身份高贵的大人如此醉心于艺术,听起来更像是一桩佳话。而且在比克王国的骑士团内部,他虽然个人实力不凡,却始终以做事谨慎、乐于助人和不爱站队著称,多年来几乎未曾参与权力争夺,很多时候甚至把即将到手的政治利益拱手让出,只一门心思经营自己的财产,故而没有政敌且风评良好,因此在这种小事上也没人特意和他找茬。”

齐恩思赞同地点点头。这个对捧人赚钱、炒作艺术品如此热衷的贵族,的确不太像愿意血腥斗争的人物。虽说对方在很多事情上透出些狡黠,但真的对比之下,这人说不定比自己还要纯粹。

看着齐恩思的表情,马默尔路终于露出笑容:“我看你状态还不错,这真是太好了,我终于算是放心了。”

齐恩思也笑了:“没关系的,只是这么一小段时间而已,倒也没吃什么苦。毕竟我爱画画,画画使我快乐。”

马默尔路一脸敬佩:“果然,只有您这样热爱绘画,并将人生价值寄托于此的人物,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师。”

见对方这么正经,齐恩思也不好再打趣,只能再次摇头应付过去。而马默尔路又是一阵猛夸,夸完后说道:“本来按照礼仪,我应该邀请您共进晚餐,并且像您讨要一份画作的。但您已经画了那么久,我也不好再让你受累,希望你到住处后好好休息,恢复精神,等三天后的画展我再好好招待你。”

齐恩思和两个侍卫下车后,马默尔路也下车道别,随后登上一路随行而来的另一辆马车,在三人的目送下离开。

等车辆扬起的尘土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两个侍卫当即单膝跪下,海尔德开口沉声道:“明知主人的利益受到侵犯,我们却没能竭力守护,还请您……”

齐恩思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说道:“这都是我的命令,你们无需自责,起身吧。”

丽贝亚一脸不甘地抬头,似乎想说些什么,齐恩思却没给他机会,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你们真的在意我的尊严,那就先把这份耻辱刻印在记忆里,在训练的时候把这股不甘心释放出来。你们只有早点成为不凡的强者,才能真正地守护我。”

说完,齐恩思没去看他们的表情,转身走进楼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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