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雍州府长史的官职，对于老萧瑀的意义，虽然不像太子的州牧完全是虚职，也相差不多，都是用来震慑下属官吏和京都显贵。老萧瑀早早上衙门转一趟，就回了府里。

把安芳娘姐弟从皇后手里硬抢回自己府里，老萧瑀就知道太子殿下会来自家府里。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急。接了通报，连内府里的儿媳襄城公主都来不及通知，太子乘坐的马车就进了府门。

一身燕服的太子下了车，和老萧瑀寒暄几句，就进了书房。屏蔽了下人，俩人商谈了半个来时辰。

在内院见到带着大黄狗乐乐的皇妹高阳公主，襄城公主才知道太子弟弟微服来了萧府。

太子离开时才和赶来的皇姐襄城公主聊了两句，就匆匆忙上了马车离开了萧府。

虽说，太子弟弟言语客气，可来去匆匆，一句话也没提到住在自己院子里的美娇娘---安芳娘。襄城公主正疑惑不解，太子弟弟登府所为何事！？公公却让人穿了话，给太子准备三千贯铜钱。

襄城公主是李承乾姐妹里出嫁最早，出嫁时还是郡主的身份，等到父皇李世民登上皇位，加封襄城公主，再要敕建公主府，襄城公主竟然拒绝。

除了没有公主府邸，公主应有的李世民都没少了自己的长女。有两千户实封的襄城公主，私房里倒是不缺三千贯。虽然心里疑惑，襄城公主还是回了内院准备好了银钱。

离开萧府的马车内，靠着车厢壁闭眼假寐的李承乾，暗暗骂着老萧瑀是个老狐狸。拿自己皇姐顶在前面，一口一个长公主稍有私储，三千贯定给太子殿下备好。呵呵！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要皇姐的钱了！？看看，清正是在朝堂上说理用的，合了法度，该谋私利，一样不落人后。

小缠人精高阳，有了好东西也不藏私，一大堆奶糖，母后母妃，姐姐妹妹都没拉下。听说来看大姐，连最后一点点藏货都带了来。

好人做完了，靠着哥哥，脚搭在乐乐背上，小嘴吧嗒吧嗒没了滋味，无来由的伤起了心。向后仰头看着大哥，软糯糯哼唧唧；“大哥！大哥，……”

听声，李承乾偷偷用眼睛余光瞄靠在自己身上不老实的扭动着的高阳。第一次用口硕大的大铁锅，搞出的奶糖，李承乾实在不认为是什么美味，也不想高阳一天到晚嘴里都含着颗。高阳能把一堆奶糖送出去，母后和宫里的姐妹还都吃的津津有味，大大出乎李承乾的想象。一来，高阳心地真的无私；二来，大唐确实缺乏美味食品。

小姑娘嘟着嘴连连哼唧，也不见大哥应声，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吧唧没味的嘴巴，越发的伤心。

瞄着妹妹再眨巴会眼，就要挤出泪珠。李承乾张开手臂，搂着高阳，用手点着妹妹漂亮的鼻子。“晚点给你做点新鲜好吃的，奶糖没做好，等大哥好好想想再做。”

听到有好吃的，吧唧的嘴里就冒出了唾沫。咽了口唾沫，高阳爬起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大哥，你可是太子，君无戏言，你知道不！”

李承乾被粘人的妹妹气的笑出声来，“哈哈哈！”

也装的一本正经说道，“对，君无戏言；吃过了好吃的，你就回你母妃宫里。”

分辨不出大哥话的真假，皱起了眉头，嘴里碎碎念；“吃好吃的，还是不吃好吃的，先不吃好吃的，过两天再吃？还是吃过好吃的，回宫里住两天，再来找大哥……”

马车一路行去，留下兄妹俩一路的笑声，坐在车辕上的贺五，驾着车，听着车内兄妹逗趣，冷冰冰的脸也挂了丝笑颜。

进了程府，迎候的确是大将军程咬金，见过礼，程咬金边抬手礼让李承乾进正堂，边解释着；“大郎不在家，已经遣人去寻，殿下稍候片刻！”

进了厅堂，程咬金请太子上首坐，又连忙吩咐仆用给高阳端上水果，连乐乐都安排厨子快切盘牛肉送来。

乐乐嗅着面前盘子里的肉香，扭头看着李承乾。

李承乾看着足有四五斤的一大盘牛肉，心里苦笑。鹿肉柴，羊肉燥，猪肉腥。夏日吃肉最好的就是吃牛肉。可是大唐不许私杀耕牛，牛肉可是稀罕货。这老大一盘子，先不说乐乐吃不吃不得下，喂狗，也太奢侈了！

看着老程热诚神色，李承乾苦笑着，吩咐仆用；“太多了，分出小半留下即可。”

老程看着大黄狗也感觉稀奇，香喷喷的牛肉放在嘴边，还能乖乖卧着。听到太子说的话，跟呆愣的仆用点点头，示意照着做。

半盘也用二斤多，李承乾心想着乐乐吃了这顿，回去就得叮嘱吴远，不能再喂乐乐，还得好好遛遛。也不好再让人减量，李承乾迎着乐乐看过来的目光，点头示意可以吃了。

老程看着大黄狗一直等到太子点头，这才站起来走到放肉的盘子边卧下，两只前爪护着盘子，咧开大嘴吞咽着牛肉块。嘴里啧啧有声，越发感到惊奇。

难怪连陛下也喜爱，确实通灵。

门房也没迈开大长腿的程处默快。老程陪着小太子正不知道该聊点什么，黑大小子一路噔！噔！快步走进厅堂。刚进门就忙着跟李承乾行礼；“少主子，您啥时候来的。”

见儿子回来，老程起身打个哈哈，就想告退。

李承乾跟处默点点头，忙拦住老程。“程大将军，留步，今天还要劳烦大将军参赞参赞。”

老程只得坐下，门口站着的程处默，象半扇门，却没进屋落座。“少主子，安家小娘在外面。”

李承乾尚且没有言语，高阳手里抓着颗鸭梨，欢欢喜喜跑出屋门。看见一身素白，清清雅雅，细腻白皙的脸上带着微笑，侧蹲行礼的安芳娘，大声的打着招呼；“真的是你，漂亮姐姐。”

不等李承乾询问，程处默慌忙解释；“是襄阳公主殿下遣人来，让我陪安家小娘去万年县衙上户籍。”

李承乾恍然，嘿嘿！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也是自家老爹办事有魄力！昨天自己才搞出个不完整统计，连夜父皇就下旨，三省一刻也没耽误，用完印就即刻下发。别的州府可能还要慢点，万年县，长安县，一大早就该照办。

老萧瑀该是天一亮就知道，估计行文还没到万年县衙，就先通知了襄阳公主。安芳娘算是赶了头一波了。

心里想着，李承乾好奇的问程处默；“有人去上户籍吗！？”

程处默瞪大两眼看着李承乾，“少主子，也就是我了，不然的话，安家小娘排队排到后天也不一定能排上。”

“哦！”按着自己收集的资料，长安城两县约有二十万没有户籍，符合这次上户籍条件的，也有六七万人，如果都去上户籍，程处默说的也不错，就安家小娘弱女子，就真难！可也不对呀，开衙还不到半日，咋会排上队了？消息也要传递一段时间，有没电视广播，咋就会这么快呢？

看李承乾疑惑地样子，程处默嘿嘿的乐了，笑嘻嘻；“您忘了，万年县衙挨着东市和平康坊。如今半个东市的铺子都关了门，平康坊的闲汉游侠儿都被这雇佣在衙门口排队。就这还有接了亲朋好友通知，还在往过赶得。呵呵！都怕错过了今天，明日朝廷停办，可就没了机会。”

听程处默一番解释，李承乾也只能摇头苦笑。

高阳拉着安芳娘进了厅门；“进来吧，我大哥人最好了，姐姐进来。”

安芳娘的日子，突然加速改变，快的她来不及思考，一味被带着前进。大早上就被公主安排马车送到程府外，官家投了拜帖，小公爷就跟着马车一起去了万年县衙。

进了衙门，以前总是自己遇见了就慌忙低头躲避的官吏，远远都让在路边躬身行礼。芳娘知道因为前面雄壮的小公爷，没承想，户房外已经排了二三十人，小公爷就要往头里去，排队的自然就有不满，刚刚有人嚷嚷几句。户房的掌案，忙不迭指着排队的人群大骂；“瞎了狗眼的瓜怂货，知道朝廷这次是谁行文给你们上户籍，排队！？没有安家小娘，你一个个下辈子上的了大唐户籍。”

人群里有着不少东市商贾，前日县衙聚集的人群进不了门，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挡不住一个个八卦的嘴，安盛斋里的小娘子遇到了贵人，到底有多尊贵，谁也说不清。从县衙内偷偷传出的消息，小侯爷小公爷就来了十多个，十二卫大将军也到了俩，还有没有别人，有！可是谁都不敢往外说。

能一大早就得了消息来排队，都是些和县衙里有些勾连。这会听了掌房呵骂，有一个带头的，呼啦啦排队的人群齐齐跪了一地，七嘴八舌的说着感激的话。

被惊吓住了的安芳娘脑子一片空白，楞楞呆站着，还是户房的小吏，另开了间房，单独给芳娘和弟弟上了唐籍。安芳娘给弟弟改回了父姓，用王启元的名字上了户，而自己依旧随母亲姓安。

不大会功夫，办完了上户籍手续。出门，来上户籍的队，都快排到衙门口。芳娘跟着程小公爷，一路向外走，旁边排队的人群用各色民族习俗向芳娘行着礼。

本该回了萧府的芳娘，是知道太子在程府等程小公爷，才要跟着过来。一来想当面谢谢太子殿下；二嘛！还想求太子殿下帮忙把刘七叔解救出来。

也就是她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程处默才会带她来。放刘七哪用得上太子出面，住在雍州长史府，守着现管的老萧瑀，只要把事情说清楚，老萧瑀的书吏走一趟万年县衙事就成了！

安芳娘低着头跟上首坐的小郎君行了个蹲礼，透过眉梢偷偷瞄着。今天小郎君穿的依然简简单单，可是芳娘能看出小郎君的燕服，从材料到手工都是上上等。

端坐的小郎君笑的还是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