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布可。
周方物听到了她呼喊“美艳”的声音,于是连忙迎了出去。
猛然出现在走廊里的周方物,把布可吓得差点摔倒,等她看清楚时,惊讶不已,“方物哥?你干嘛穿着医生的白大褂?”
“你们怎么进来的?”周方物一时解释不清楚,跑过去扶住她。
“看见美艳了吗?”布可慌乱的神色稍微镇定了一点,“这是什么地方啊?美艳走得太快,我跟不上。我看见她从窗户那儿爬进来,所以我也跟着进来了。”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那扇透气窗。
“这里是停尸房,”周方物干巴巴地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可以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
“停尸房?”布可打了个激灵,“那美艳呢?”
“在里面。”周方物说。他不知道布可看到两个虞美艳会是什么感想,他只希望她千万别晕过去。
他们走向那间停尸房,在门口与杨彬撞个满怀。
杨彬的脸色很差,喘着气说:“她……她变了!”
“变了?”周方物大吃一惊。他心想,现在发生的事情已经很诡谲了,两个虞美艳不够,难道还会出现吸血鬼之类的怪物不成?
周方物的话音未落,穿着黑色雨衣的虞美艳已经从里面走了出来。还好。她并没有长出血淋淋的獠牙,也没有拎着骇人的电锯。但恐怖的是,她的眼睛里只剩下眼白,黑色的瞳孔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更加令人想不到的是,她居然可以开口说话了:“%@**&#……”
周方物、布可和杨彬三人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而且她的声音异常冷漠,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仿佛是从一架机器中发出的声音。
虞美艳说了几句没人能听得懂的话后,也不知为什么,身体慢慢倒了下去。
正当他们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时候,地下室里忽然响起了凄厉而响亮的警报声。接着,天花板上方传来杂沓的脚步声……
“上面出事了?”杨彬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周方物摇头说,“我们应该马上离开这里。”
“不能丢下美艳!”布可说。虽然她刚才受到了惊吓,也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她依然认为倒在地下的那个人就是虞美艳。
对于周方物来说,他明白真正的虞美艳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倒在地上的这个人不是虞美艳,他想不出她是什么,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人。但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需要一个真相,而真相只能从这个假的虞美艳身上去寻找。想到这里,周方物大着胆子走过去,将她搀扶起来。杨彬见状,也过来帮忙。
她闭着眼睛,身体软绵绵的,但并非昏迷状态,似乎只是虚脱了。
他们走到电梯那里时,伴随着“叮咚”一声,电梯门吱吱嘎嘎地开了。里面出来一名神情慌张的医护人员,他看见周方物几个人,非常诧异,张大眼睛叫道:“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赶快出去!”
他们乘着这架大号的电梯上了一楼。走廊里比较混乱,有几名医生和护士抱着一摞摞的文件正往外面跑。几名警察迎面走过来,周方物没敢正眼瞧,架着虞美艳往边上靠了靠,以便给警察让路。
“磨蹭什么呢?”一个警察看见他们,大声说道:“不要命了吗?快点离开这里!”
周方物他们哪里还敢有半点犹豫,立刻加快了脚步。双扇门此刻敞开着,前厅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他们来到楼房外面,雨小了很多,门口的车辆也在陆续开走,嘀嘀嘀嘀的鸣笛声此起彼伏。
天色接近傍晚六点钟,阴沉沉的天空中飘过一团团黑烟,似乎是什么地方着火了。
周方物觉得现在已经不能再停留在医院里了,一旦被警察发现,他们肯定会惹上大麻烦,于是他决定马上离开这里。他让杨彬带着虞美艳和布可先去停车场,而他自己则去病房里拿东西。
此时3号楼的小操场上站着很多神色不安的患者和家属,周方物停下来,从别人的谈论中听到了医院混乱的原因:原来医院遭到了匿名人士的炸弹威胁。
据说一开始接到威胁电话的咨询台护士以为是有人恶作剧,因此并未上报。但是医院西北角的锅炉房半小时前莫名发生爆炸,幸亏现在是夏天,所以爆炸并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只不过把那个冬季取暖用的大锅炉给炸得人仰马翻。很显然,犯罪分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提高威胁的可信度。因此在第二通威胁电话打过来后,院方立刻通知了警方,警方根据匿名人士的要求,将停尸房的人员全部进行了疏散和撤离。
周方物大致听清了事情的由来,便低头向病房走去,心里有些纳闷,这犯罪分子怎么还跟停尸间过不去呢?要是想要勒索钱财,或者实现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目的,换其它任何一个公众场所的威胁效果都会更好一点吧?联想到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周方物忽然觉得,这个匿名威胁人士不会是冲着假虞美艳来的吧?
周方物心事重重地走进病房,手忙脚乱地将需要带走的东西归置起来,塞在自己的背包中,然后迅速环顾房间四周,以免落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他收拾停当准备离开,刚一转身,便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方物暗叫糟糕,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孙……孙警官。”
孙警官冲着周方物微微点了点头,手里仍然拿着一支未点燃的白色过滤嘴香烟,说:“你这身衣服倒是挺合身的。嗯?”
周方物低头看着穿在身上的白大褂,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们要离开医院了?”孙警官打破沉默。
“是。”周方物没法否认,那么大两个背包就在手里拎着,傻子也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