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老师。”老人抬眸,见到少女已经换上汉服,长发挽起,步摇微晃,一点朱唇,巧笑倩兮,“我把茶泡好了,您尝尝?”
这丫头……
总给他带来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看得权鹤有些恍惚。
不过没多久,他就回过神来,愣是谁都没有觉察到老人的异样。
“好嘞。能品到你亲手泡的茶,可真是不容易。想当年我亲自堵了你足足一个半月,才把你收入门下。不然,可就没有这个机会喝到这茶咯。”
权鹤笑眯眯的,仍由着余白动作娴熟地替他往杯中倒上七分的茶,这才抬手端起上了釉的瓷杯,细细品着。
阖上眼,颇有些懒洋洋,感受着沁人的茶香,一点一点从自己的舌尖弥漫开来,老人只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舒畅了许多。
嗯,还是熟悉的感觉。
余白见他如此,失笑,随即无奈叹道:“老师,这茶不可多品。妙玉都曾道:'一杯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牛饮骡了。'权老师,您看您……”
说到这,余白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下老人手中的瓷杯,看得他脸上发燥,心下却也放松了不少。
一来,厚脸皮不矜持,能让他喝到更多的上好的茶水,值得!
二来,他的学生好久没有露出这样的笑了,就好像是回到了大学时候,她还是一家捧在手心呵护的公主的时候。
那一种,带着少女的活力元气的感觉。
余白一直都太早熟,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很短很短时间内就恢复了冷静,一个人很快开始了新的生活。
把他们置之脑后。
可他们,面对她冷硬的脸,却怎么也怨不起来。
冷漠,何尝不是一种面具。
他看着这种她不该承受的苦难,真的蛮心疼。
她啊,就该是公主的。
“我这不是怀念嘛。”权鹤干巴巴的笑了声,眼中颇有讨好,“你再给老师来几杯吧。”
余白:……
她替权鹤再倒一杯,然后把剩下的倒给自己和江渺,细细品着。见到老人幽怨的眼神,忍不住乐了:“权老师,您都喝了四杯了,难不成,是想独吞?”
老人被点破了心思,倒也不恼,乐呵呵地:“既然知道,还不给我老人家多留点?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
“得了吧。”余白丝毫不顾忌形象的翻了个白眼,“就您?您倚老卖老我都没有说什么。”
一旁被自家小青梅冷落了的小溪同学,慢悠悠的品茶,看俩人斗嘴,倒也自在。
好久没有这样了。
这一场景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
他是江家二爷,她为余家嫡系独女。
青梅竹马,万事安好。
只可惜后来余锦离奇失踪,胥雨寒胥阿姨,也伤心过度而亡。二人的相继离去,长辈的针锋相对,再加上余墨当时并未有余力护她。所以,余白一下子就要承受太多太多。
这时光,大概是不复重来。
毕竟,人没有重生的机会。
美好,只在回忆里出现。
一念及此,修长的指间轻叩石桌,嘴角勾起一抹很淡的笑意,却含着使人一看就安心下来的温柔。
镜片后的凤眼,潋滟着光。
勾人的很。
江渺不知道这一点,他只知道,他看着余白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俏脸微红的样子,很美。
岁月静好。
好到,他想要抓住,把这一切变成永恒。
把这人,牢牢拴在自己身侧一生。
一生不离。
纵使未来或许困难重重,需他披荆斩棘,也,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