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妹妹,原来你在这里。”青年走到四人面前后,却是只看向凌羽一人,双目微微一展,绽放出略带邪异的笑容。
“?”苏白微一皱眉,这青年的面容陌生的很,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但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却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并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憎恶之感。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凌羽小嘴一噘,转头看向郭庚之。
但那青年却丝毫不以为意,顺着凌羽的目光瞥了郭庚之一眼,淡笑道:“原来郭师弟也在这里,郭师弟可是刚刚从山下归来?”
郭庚之点了点头,神色淡淡。
青年又是洒然一笑,转向苏白和宁婉晴,“这二位是……?不知来我禅宗有何贵干?”
“屠师兄,你要不要总是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凌羽不满道。
屠姓青年直直的看向苏白,仿佛没有听到刚才的话声一般。
“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我带他们来宗内逛逛。怎么?这事还要经过屠师兄同意的吗?”郭庚之冷声道。
“郭师弟!”屠姓青年加重了语气,“以你的实力,也敢这样和我说话。你郭家是势大,但我屠家也不是好惹的。”
“那大可以试试。”郭庚之不置可否的淡声道。
屠姓男子却是没有再回话,重重的甩了下衣袖,便离身而去了。
待那屠姓男子走远后,苏白才转向郭庚之疑惑道:“大哥,为什么我总感觉见过这个人?”
“你见过他?”郭庚之闻言心中一个激灵,感觉突然抓住了点什么,但微一晃神,便又忘记了。
“每次见到他都会粘一身晦气。”却是凌羽愤愤的说道。
“他也是禅宗弟子吧。”苏白想了想后说道:“可是,刚刚为何没有从他身上感到真气波动?”
“他已经把自己体内的气息隐起来了。我们实力不如他,自然不会感觉到。”郭庚之淡淡的说道。
“切,他是厉害,但又能怎么样,庚之哥哥你有朝一日一定会超过他的。”凌羽开口道。
郭庚之冲着凌羽笑了笑,然后又面向苏白微一摇头,道:“虽然同是禅宗弟子,但现在的我还是和他差了太多太多了。二弟,你觉得他是哪个修为层次?”
“化劫初期?”
“化劫中期!”郭庚之摇头道。
化劫中期!?这份实力,已经足以做正魔两道那些大宗门的掌门了,但在这里却仅仅是一名弟子,那他们的师父又究竟强到了何种程度?禅宗宗主的实力强到了何种程度?禅宗贵为禅宗修士一脉的主宗,其实力果然远超想象。
“这般说来,你在这宗内也不过是个垫底充数的人。”宁婉晴淡声道。
“才不是呢!”凌羽反驳道:“庚之哥哥是因为修炼时间太短了,等到了他们那个年纪,一定要比他们还强的。”
“小丫头别乱说话。”郭庚之似乎想将这个话题揭过,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们还是先去找师祖吧。”
“那凌羽先回去了,要是爹娘回来了我就通知你。”凌羽低声说道。
“嗯。”郭庚之点点头,便率先向前走去。
苏白二人见状,也都跟了上去。一路无话。
三人本是处在山坡上一处平坦的广场上,走到广场的尽头,便是几条岔路,分开到了山峰的几侧。三人顺着中央的路直上,最后竟走到了悬空的台阶上,脚下便是成片的浮云。
这些浮云随风急速飘动,来回变幻,遮挡住了下方的红砖绿瓦。
再往上,抬头看去,台阶越来越陡,视线的尽头,在眼中看来已经只有竹竿粗细。
而这里,台阶的两旁已经几乎没有什么建筑了,只剩下最顶端的云霄宫殿俯瞰着下方。
片刻后,云霄宫内。
禅宗的宗主,那个自从释厄渊之后就一直纠结在自己心头的人。究竟是善?还是恶?自己曾经无数次的琢磨过,但却从未找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因为,除了道听途说外,自己真的觉得对此人一无所知。
但当现在此人真正出现自己面前的时候,苏白才明白自己终究还是想的太少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认识此人,而且还是很早很早前就认识了,在自己还是那个“废物”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十万大山化凡心,五湖四海悟禅境,忘尽情仇身做客,尘归黄土魂亦宾。”苏白看着坐在围棋案旁的独弈的灰衫老者,轻声吐出了这四句话。
“哈哈。”禅宗宗主洒然一笑,轻轻放下一枚白子,“小友是个有心人啊,竟然还记着这四句话。”
“前辈,您真的已经忘尽情仇了吗?”想起那些释厄渊中的尘封往事,这句话不禁从苏白嘴中脱口而出。
“若老朽说是忘了,小友可会相信?”禅宗宗主抬起头来说道。
“不知道。”苏白回答的很坦然。
“庚之,你先带你另一位朋友到隔壁休息下吧。”禅宗宗主转向郭庚之说道。
闻言,郭庚之看了苏白一眼,然后伸手想拉宁婉晴,伸到一半却又缩了回去,表情有些滑稽。
宁婉晴却仿若对一切视若未见,竟率先出了宫门。
“晚辈还欠前辈一个大恩。”待二人走后,苏白恭声说道。
“无妨。”禅宗宗主摆摆手,然后将双手都平放到膝上,头颅微微上仰,沉吟片刻后说道:“又是一个六年过去了。弹指一瞬,刹那芳华,时间确实是太快了。”
“小友可善弈?”还不待苏白说话,禅宗宗主便转过头来问道。
“恐怕要让前辈失望了,晚辈只是个门外汉。”
“棋是博弈,人生也是博弈,本就没什么区别,只通一道,便可道道皆通,小友过谦了。”禅宗宗主微笑道。
苏白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璇又开口道:“前辈早便知道是我了?”
“是。不过说实话,老朽在刚刚得知你便是庚之所遇之人时,心中也是颇为震惊的。短短六年,老朽也没有想到你只用了六年的时间就能成长到今天这个地步。”禅宗宗主感叹道。
“那前辈是如何得知我便是六年前您所遇到的那个后生小辈的?”苏白疑惑道。
“小友这边来坐。”禅宗宗主没有立即回答苏白的问话,而是挥手指向棋案的另一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白依言坐下,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禅宗宗主又从自己的棋子盒中取出一枚白子,两指轻磨棋子,似乎是在斟酌着什么事情,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关于玄气,你知道多少?”
“晚辈只知道玄气是区别于真气的另一种内家之气,真气是从体内而生,玄气却是从体外而来,其他的晚辈就不知晓了。”
“老朽也只是知道这些。”禅宗宗主将棋子放下,“老朽虽然不能如你般操控玄气,但却可以认识并感知到玄气。六年前,我便隐隐的感知到了你体内的玄气,但那时的你似乎还不能操控玄气,你体内的玄气也不过是在无意之间、经过长年累月的集聚所形成的一丝,实在是弱的很。有一件事情,小友应该也知道的吧?”
“不知前辈所指是……”
“韩筠。”禅宗宗主凝声吐出这两个字,仿佛吐出一口浊气,“韩筠便是数万年来除你之外的唯一一个可以操控玄气的人。释厄门就是毁在他的手中的。”说到这里,禅宗宗主长长的叹了口气,璇又接着道:“半年多前,听说释厄门所处的位置裂开一道深渊,而我又闭关难出,便派弟子……也就是庚之的师父前去打探,因为害怕韩筠当年用玄气在那里做过什么手脚,所以就将玄气的辨认之法告诉了他。可没想到,庚之那孩子不知怎么着从他师父那里知晓了辨认之法,然后竟在其师父被困深渊后,独自前去救援,后来就碰到了你。在他们师徒回宗后,庚之的师娘又将事情说给了我听,我才知道庚之所遇之人竟然就是我六年前随手救下的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