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府城的粮价居高不下,已经连续发生多起小股哄抢打砸事件,治安稳定形势严峻,有急剧恶化之态势。
在古代,粮食生产效率低下,产量不高,是百姓最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完全看天吃饭。历代粮食安全都是治国安邦的第一等大事,从先秦、唐宋至元明,无数大小农民暴动和起义,揭示了一个最朴素、最简单、最暴力的现实,那就是——你让我没饭吃,我就让你没命吃饭!
数日后,重庆府衙终于撑不住了,宣布开常平仓,抛售粮食。
所谓常平仓,是为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以供应官需民食而设置的粮仓。在市场粮价低的时候,进行大量收购,适当提高粮价,在市场粮价高的时候,进行出售,适当降低价格。运用价值规律来调剂粮食供应,既避免“谷贱伤农”,又防止了“谷贵伤民”,维护社会稳定。这就是几百年前的政府宏观调控的雏形!
消息一出,粮价连跌三成。
届时,城外确切消息再度传来,今秋湖广、江浙地区粮食大熟,五谷丰登,并未遭受大灾,前时消息,是有人恶意谣传,借机哄抬物价!
粮价再度大跌!
城内的各大粮商再也坐不住了,联合起来,齐聚知府衙门,强烈要求官府停止开常平仓抑制粮价之举。
“府台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突然开常平仓,大量往外粜米,粮市动荡,价格大跌,我们各大粮商亏损很大,生意没法做了!”
福盛商行的黄世仁语气有些盛气凌人,极其自私地说道。他是有这个底气的,府衙大小官员、内外胥吏都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年的各种孝敬、抽头、份子都分润了许多,现在衙门居然背后捅刀子,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
“是啊,府台大人,再这样下去,我们手中的粮食连狗屎都不如了,连稀饭都喝不上了……”一个粮商无耻地哭穷说道。
“常平仓是用来平衡市价的,不是用来与民争利的!所谓谷贱伤农,现在民众已是不堪其苦,府台作为父母官,岂能闭目塞听,倒行逆施?!”
“府台大人,这府衙上下,平日里我们可是没有少孝敬!这样卸磨杀驴,实在不够厚道!我们的日子不好过,日后分润给府衙的那一份子也就寒酸了!这可是一荣共荣,一损共损的事情,府台大人还是高抬贵手……”一个没眼色的粮商,居然毫不忌讳,直截挑开窗户纸,那意思很明显,知府大人太不厚道了,拿了钱还不干事,还坏事!
坐在太师椅上如同泥菩萨一般闭目不语的知府周跋,猛然睁开双眼,冷笑一声,一把攥起桌上的茶杯,摔在地上,暴躁地骂道:“一群不知廉耻、鼠目寸光的奸商!”
堂内众商贾不由得猛然一怔,面面相觑。
知府周跋是个驼子,霍地站起身,踱了几步,神态就显得有些滑稽,指着这些人咆哮道:“你们这是威胁本府?一口一个分润、一口一个孝敬,这府衙上下,哪一个人伸手找你们要了吗?你们的意思,这衙门专是你们粮行的衙门?眼前粮价涨上天了,你们到底囤了多少粮,自己心里没个数?少赚一个子儿,就跟割了心肝一般号丧哭穷!你们但凡要一点面皮,也不会让本官难做……”
什么回事?今日知府大人像是变了个人,吃了枪子儿了吗,火气这么冲!全都噤若寒蝉,面面相觑。
“你们商人眼中唯有暴利二字,全无仁义道德之念!我身为一方之父母,还要兼顾民生疾苦、家国大义!本府警告你们,粮价再涨上去,民怨沸腾,必然会激起民变!民变、暴乱、杀人、放火、劫掠——你们懂吗?到时候,本府乌沙不保,而你们这些奸商,必然首当其冲,被暴民抢掠搜刮一空,挫骨扬灰!即便乱民不杀你们,本官也会拿你们祭刀!”
知府周跋本来就是个官场老油条,此时说得口干舌燥,满面涨红,直接下令衙役将这群不识抬举之人轰了出去!关系到自己乌沙帽这一点上,丝毫不含糊,可不能再睁一眼闭一眼了,让这**商坏了前程。若是地方出现暴动,那多年攒下的名望和政绩,就此付之东流了!
从府衙出来,所有人的脸都如踩了一脚的狗屎一般难看,无比憋屈、失望、愤慨!麻痹这狗官真是翻脸不认人,变脸比狗脸还快,真是狗官!而且还是多少肉都喂不饱的狗官!
在普通民众看来,这一场官与商的撕扯,无非就是狗咬狗而已,最后剩下一嘴杂毛!
当黄世仁前脚踏进福盛商行的门槛,就有管事的捧着账本汇报道:“这次从那个姓朱的手中购进的一万多石粮食,按照现在价格,亏损了三千多两银子……”
黄世仁听了,顿时双手捂着炸痛的心坎,一屁股坐在靠山椅上,感觉浑身的肥肉都直往下掉,这是他沉浮商场几十年,头一次亏损,几十年如一日修炼成的唯利是图的本性,让他亏损一个铜钱,都肉痛的跟挨千刀一般!
“高!真是高啊,老子当初黑了他三千两,现在反手一刀,就赚了老子三千多两……朱纯良,这小子越发不简单啊……”
……
朱有能压着一队粮车回到庄上,此时朱纯良正手拿竹鞭,督促着吴镇、朱大福、朱常贵、朱宏喜、丁十三,五人出操,正围着庄子长袍,此时已经跑到了第五圈,他准备尝试用后世军事化训练方式,将这五人特训出来,作为庄内骨干,日后再扩招一批家丁。
“二叔,府城现在粮价是多少?”朱纯良伸手从麻布袋里抓了一把土黄色的糙米问道。
“已经跌到八钱一石,官府开常平仓,已经稳住这个价了,想必不会再涨,也不会再跌了!”朱有能一边说着,一边兴奋地掏出一沓银票递过去,嘻嘻说道:“这是当初购粮的两万三千银子,本钱一分不动又回来了!我们仓库里还余下七千石的存粮,这是白白赚得!”
“按照现在的市价计算,我们等于赚了五千六百两银子!”站在旁边的苏管家面露不可思议,同时更是恍然大悟地说道,“我现在才算彻底明白了,主家真是神来之笔!”
“是啊,当初还以为俺侄儿是吃了驴肉发马疯呢!”朱有能饱经风霜的脸上全是五体投地之色,一边挠着头,嘿嘿大笑说道,“城内那些奸诈的粮商,此时一定哭都来不及吧……”
话音刚落,系统内便有讯息传来:
来自福盛商行掌柜黄世仁负面情绪值+500……
来自聚宝堂粮行掌柜负面情绪自+400……
来自五谷丰米店掌柜负面情绪自+100+200……
来自大鸿粮铺掌柜负面情绪值……
顷刻间,负面情绪自从2300点增加到6500点,朱纯良则是嘴角一扯,情绪值这玩意去得快来得也快,不过这次是与府城内几大商行怼上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老大,已经第六圈了,浑身快散架了,歇一会吧……”
此时吴镇五人全都气喘吁吁,倒在地上,浑身如水洗一般,大汗淋漓,朱常贵则是苦着脸哀求道。
朱纯良二话不说,一记竹鞭抽过去,五人立刻弹跳而起,拔腿就跑。
“跑步训练是最基本的,刚开始就像偷懒耍滑,跑不完十圈,晚上红烧肉没得吃……”
“来自朱大福负面情绪自+1+20……”
“来自朱常贵负面情绪值+10+10……”
来自……
朱纯良神色一动,不错不错,训练这几个家伙,居然还产生了额外收入,看来以后还要多招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