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您来啦”连翘起身走向慕景澜。
慕景澜看着面前的连翘,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了苏橘枳那桀骜不驯的模样。“在做什么?”慕景澜瞟了一眼桌上的女工,问道。“回君上,不过是些女儿家的绣活,闲来无事,便又翻出来了。”
“阿枳呢,她可爱做女工,闲来无事都会做些什么?”慕景澜下意识地问道。“君上,连翘未有那么了解梨嫔,君上想知道,不如去问问听竹,她跟着梨嫔的时间最久,肯定是知道的。”连翘的神情有些许的不自在,她知道慕景澜封她为素婕妤是因为她的模样有那么三分像苏橘枳,尤其是一双眸子。连翘也知道封号里的那个“素”字是取自苏橘枳的“苏”的谐音。
连翘以为,就算慕景澜一开始不是真的喜欢她,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让慕景澜喜欢上她。可是,日子一长,连翘渐渐发现,慕景澜对苏橘枳的爱,不是任何人能够代替的,那种爱,卑微又骄傲。
“那你好生休息,朕先走了。”慕景澜起身便离去了,连翘在慕景澜的身后连唤了好几声“君上”,都未曾见慕景澜回一次头。连翘靠在门框上,看着慕景澜渐渐消失的背影,眼里满是恨意,既然根本就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给她希望,把她困在这深宫之中呢?连翘已经数不清被西楚阁的温贵人话里话外讽刺过多少回了。温凝说,她是苏橘枳的替身,连翘没办法反驳,因为事实确实如此,整个汉宫,谁人不知,她连翘就是苏橘枳的替身;温凝说,她骨子里还是个卑贱的奴才,连翘不敢反驳,温凝是朝廷重臣之女,而她,只是个出身卑微的平民。
连翘恨,连翘恨温凝,连翘恨慕景澜,连翘更恨苏橘枳。
将军府内,齐呈坐在堂中,看守齐笙的家丁被压着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着。“二少爷呢?”齐呈擦拭着手中的弓弩问道。那家丁何时见过如此场面啊,吓得全身都在忍不住地颤抖,“回将军,二少……爷,在……在寝室中。”齐呈抬头一记眼.刀看向了那家丁,“是吗?要不要我亲自带你进去瞧瞧,二少爷到底在不在寝室中?”
“将军,将军,奴才真的不知道啊。二少爷让奴才出去,奴才就……”
“就出去了。”
“奴才知道错了,奴才真的知道错了!将军饶命啊!”
“呵,我说过,要十二个时辰一刻都不能离了二少爷,二少爷叫你出去,你就出去,看来在你心中,是完完全全没有我这个将军!”
“将军!不,不是的,我……啊!”
瞬间,齐呈手中的弓弩便直直地射中了那家丁的脖子,而此时,齐笙刚好踏入了大堂,“父亲!”齐笙被眼前的这幕给吓到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齐呈,“父亲?”
“将军府留不得废物,他该死。”齐呈拿起桌上的绸布,继续擦拭着手中的弓弩。
“那我是不是也算废物,父亲也要杀了我吗?”齐笙看着齐呈,一瞬间眼里充满了失望。“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我以前在骄纵你了!让你现在如此放肆!”齐呈将弓弩狠狠地摔在了桌上,站了起来指着齐笙吼道。
“父亲,从小到大,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也从来不会考虑我的感受。大哥也一样,但大哥就是因为太听你的话,才会死在战场上!才会连尸骨都找不到!”齐呈一巴掌扇在了齐笙的脸上,“孽障!”
整个将军府都知道,齐辙就是齐呈心中的一根刺。当年,齐呈带着齐辙领兵攻打匈奴,齐呈受了伤,上不了战场,便要齐辙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匈奴。但就在与匈奴的最后一战中,齐辙牺牲了,连尸骨都未曾找到。为此,齐呈一度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儿子。
“随便你怎样样,打死我也好,杀了我也罢,但我一定不会再听你的了。这一次,我不会让我,再失去一个重要的人了。”
“你做梦!就算是君上下旨,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去那个丫鬟!我与温大人已经商量好了,择日就让你迎娶温家二小姐,温琪。”
“不可能,这辈子,我除了听竹,谁也不娶!”齐笙看着齐呈,第一次有了想和他拼命的冲动。“不可能又如何,当初你不也是吵着要娶那个戏子吗?是不是也要我解决掉那个听竹,你才能再一次听话?”齐笙知道齐呈话里的意思,也就是,如果他不娶那个温琪,齐呈就要对听竹动手。
“父亲,你当真要失去我这个儿子吗?”齐笙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汉宫中,齐笙找到了凌游,“帮我一个忙。”凌游微微皱眉,“小半个月未曾见着你了,怎么今日一出现,就要我帮忙?出什么事了,还从来没见过你这幅模样呢。”齐笙想了很久,开口说道:“你喜欢听竹吗?”“什么?你再说什么,什么叫做我喜欢听竹吗,我从未与听竹姑娘接触,何谈喜欢呢?”凌游的眉头皱得更加深了,齐笙长叹了一口气,看向未央宫的位置。“我喜欢听竹,但我也深知,我娶不了她了。我父亲的手段,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就算我带着听竹,逃离了汉国,他照样有办法,把我带回去。凌游,我不想拿听竹冒险,我只想要她好好的,好好的活着,然后找一个能托付终生,也值得她喜欢的人,一起度过这一辈子。那个人不会是我,所以,凌游,帮我好好照顾她,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干净,毫无心机,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女孩。”
“齐笙,你想干什么?”凌游突然有种不好的念头,“这个你就不要管了,是兄弟,就帮我好好保护听竹,我做的事情会和听竹没有任何关系,我会想办法,让父亲没办法动听竹。”齐笙的眼神十分坚定,凌游不禁担心,齐笙不会是要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吧……
次日,苏橘枳早早地便就起了身,她将面纱带上的一瞬间,唐云起闯了进来,“你干什么,怎么还擅自闯进来呢,知不知道女孩子的闺房是不能随便进来的!”唐云起转过身去,将手中的帕子朝苏橘枳递了过去,“你的帕子丢在我帐中了,本想着昨晚给你送过来的,可昨天晚上实在是太晚了,怕扰了你歇息,这才一大早便就跑来的。”
苏橘枳接过手帕,瞧了瞧,还真是自己的手帕,而且是自己绣了好些天的桂花双面绣的。“你的绣法,像极了我一个故人。”苏橘枳微微一愣,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是嘛,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