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是好,但总不比到了王府里好,瞧这路上坑坑洼洼的还有杂乱的石子,就知是下人偷懒了。”
在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绊倒后,佩环撅嘴抱怨道。
棠梓放缓了脚步看着垂头懊恼的佩环不禁暗暗发笑:“你呀,自己走路不小心你还怨这路不平,这不比在自己家,抱怨的话就在我面前说说就行了。”
佩环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看着认真状的佩环,棠梓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行了,我们现在回院子吧,你不是说王爷送人过来让我选丫鬟吗。”
想起正事的佩环连连点头:“是是是,差点给忘了,小姐可要用心选,我听说有些人就爱借着选丫鬟的茬儿在主子身边安插眼线,打探消息。”
棠梓噗呲笑出声来:“好,听你的好好选,你也长点心,跟我一块好好选。”
棠梓和佩环刚走进院子,就看到站了一排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婀娜少女,哪怕她们都是背对着自己的,但单冲这背影,她也能感觉出来这个个都是年轻貌美的姑娘。
只不过看她们一个个连连点头的样子,好像是在听训一般。
待走近才看到确实是在听训,是一嬷嬷打扮的中年妇人,看她眉间凌厉,说话又是铿锵有力,看来也是个管家婆子一类。
那嬷嬷看到棠梓一行人走近,忙移身过来行了个礼恭敬地说道:
“这位就是王妃了吧,给王妃请安,王妃安好,老奴姓周,是老王妃身边的掌事嬷嬷,今日也是得了老王妃的吩咐才到庄子里来的。”
棠梓走近,双手扶起周嬷嬷面带笑容道:“本来到了越国该我先行去拜访老王妃的,这会儿劳烦嬷嬷先行过来倒是我礼数不周了,只是不知嬷嬷此来可是有要事要处理?”
周嬷嬷见王妃待她也是和蔼有礼,态度自是好了几分,方敛了几分凌厉,带了一丝笑意回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二皇子府里又送来了一批人,说是要给王爷贴身伺候用的,老王妃怕下人们处理不当,特派老奴过来安排一二。”
棠梓看了看低首不敢出声的六名女子,对着周嬷嬷问道:“原本听下人们说是要给我选贴身丫鬟的,却不知道原来是要给王爷送去的人,想必是我听叉了,嬷嬷就将看着该如何处理吧。”
她都不知道这些美貌女子是专门送给王爷的,王府那边倒是先知晓了,还派了人过来,既如此,她也不好推诿,就看这嬷嬷该如何处理。
周嬷嬷见她没有阻止,反倒是一副任她处置的模样,委实有点惊讶,又想着新王妃进府,怕都是忌惮着长辈的,况她还是老王妃身边的人,这王妃定是因着这层关系才给自己面子的。
“不瞒王妃您说,王府里也是养了几房姬妾的,只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往后院里塞的,这些女子又都是歌姬舞女出身,自是不能进府。
别说是送去伺候王爷,就是留在王妃身边当个粗使丫鬟也是不够格的,自是要将她们拿了卖身契打卖出府去。”
周嬷嬷言辞凿凿,语气中全是对歌姬舞女的不屑。
“既然嬷嬷也这样说了,定是思虑周全后的好法子,只是这几名女子既是二皇子府送来的,这般发卖出去可会伤了二皇子的颜面,伤了王爷和二皇子的和气?”
既是二皇子送来的,那与王爷也定然是关系不菲吧,这般行事不知可会出了差错,棠梓问道。
“那依王妃之见?”见王妃似有不赞同,周嬷嬷忙出声询问道。
“依我之见仔细筛选着着身家清白的留着,嬷嬷觉得不好的就再想着法儿给处置了,再卖出去也好送回去也罢,总之留下了人来不会落了爷儿门的脸面。”
棠梓微点头沉思道。
“倒是个好主意,那二皇子虽说是娶了妻的人,但府里多几个人少几个人也是无所谓的,奴就挑几个顺眼的留下来。
剩下的就再送回去是了,就说王府丫鬟姬妾众多,不想再添了,理由老奴来想,定不会失了王府的颜面。”听这主意不错,周嬷嬷连连点头回道。
棠梓顺口提了一下,也没想到这嬷嬷这么上道。
“周嬷嬷是老王妃身旁的人,处事甚多,肯定能处理这点小事,只是这日头渐盛,周嬷嬷趁早打理,妥当后也好去歇歇。”棠梓见周嬷嬷同意,笑着说道。
周嬷嬷扬着笑意道:“劳王妃操心了,老奴定打理妥当,还请王妃先回房休息。”复又俯身行了个礼。
棠梓向周嬷嬷微阖首,带着佩环走进房中。
一盏茶递入眼前,佩环抱怨道:“我观这一个个打扮的像个妖精似的就知道,这哪里是要给小姐选侍女,看来都是要往王爷身边凑的,只不过说了让小姐安排的,这老王妃派人来不知是何意?”
棠梓接过茶微抿了口,张了张嘴:“王爷怕是也不知道这些人是个什么模样,老王妃派人来也恐是担心我刚出阁料理不好这些事情,特意让人来搭把手的。”
“若真如此,也是极好的,小姐离家甚远,有个好的婆婆却是十分重要的。”佩环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棠梓看着疑惑的佩环,倒也不与她说明,老王妃派人来哪里是来帮忙的,摆明了是在说无论是在哪儿,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她老王妃都是个主事的主。
她身份再高也高不过她,不过她可不管这些事,给足她面子就是,两方相安无事就好,若是无事拿捏她,她可不是任人搓磨的主。
端阳王府,晌午已过,暑气却还是旺盛,王妃苮氏聚精会神地听着周嬷嬷的禀告。
“新王妃处事倒是得体,对着老奴也不端着身份架子,待人也是和善亲近。”
苮氏微微点头,一旁的莲鸿倒是有些诧异,“母妃这是派周嬷嬷去庄子里了,可为着何事,怎么还见了王妃?”
苮氏瞥了眼刚从校场回来的莲鸿,若不是她拉着人陪她说说话,肯定又急匆匆地跑回庄子里了,瞧他这副怕自己欺辱了新王妃的样子,只得淡漠开口道:
“倒也不是什么事,二皇子又给你送了批人来,我让人送庄子里去了,说是王爷送去给王妃选侍女的,然后让周嬷嬷也去帮个忙。”
说完就仔细地看着莲鸿的神色。
莲鸿倒是神色无异,平淡开口:“母妃就是不让周嬷嬷去帮忙,她自己也定能安排好,倒是母妃派周嬷嬷去怕也不单单是去帮忙的吧。”
“呵,你这倒是不满我的做法了,实话说了,我就是找个由头,好让周嬷嬷去看看这快要进门的新妇是个什么模样。
听着逐星说她还挺得你欢心的,只是这些个日子了,既然进京了,就该迎到府里来,总在庄子里待着,算个什么章法?”
苮氏倒也不辩解,转头看着莲鸿,雨打珠盘般话也不停地说着。
从小被母妃一手带大,莲鸿自然知晓母妃不是去找棠梓麻烦的,但是棠梓初来乍到,他需要给她立个靠山,免得被人欺负。
莲鸿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行礼道:“王妃一行人刚进京不久,舟车劳顿,等一切收拾妥当了,我就迎她进府,母妃,儿子就先行下去了。”
话语恭敬,由是对着自个母亲,冰冷疏离感倒是淡了几分。
“行了,行了,下去吧,在我这瞧着就碍人眼。”苮氏皱了皱眉头,摆着手让莲鸿退下。
等见到儿子退下后,苮氏又微抻着脖子问着周嬷嬷:“你可观她是个好相与的,不会有错吧?”
周嬷嬷压着笑意道:“看着是个端庄大气的主,言行举止挑不出差错来,就是日后进府了,不是个好相处的,还能给王妃你这个做婆母的气受吗,这儿媳还不是任由婆母教训的。”
苮氏听周嬷嬷这话微嗔了她一眼:“只要她能和鸿儿好好过日子,不惹是生非,我可不去管着她,我也是做媳妇的,还能去摆布她一个做媳妇的不成。”
“是是是,小王妃若是进府了,王妃也定是宠着她的。”周嬷嬷笑着回道。
“可不是嘛,这晌午刚过,我得回去歇会儿,年纪大了,精神不好使喽。”苮氏站起身来,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哪有,王妃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年轻貌美,可不兴说这般话。”周嬷嬷搀扶着老王妃慢慢走向后院,话语声逐渐远了去。
莲鸿自牵了匹马打马穿巷而过,去的自然是城外棠梓他们所在的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