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孟嘉鱼惊讶。
“是啊，早就填好了。”祁煜淮转过身，与孟嘉鱼面对面。
“你填了什么？”孟嘉鱼又问。
“你放心好了。”祁煜淮眼神有些躲闪，拉近她。
“好吧。”孟嘉鱼见他不愿说，便也不再多问。她相信他，他的分数能上A大，那他指定是上A大的，毋庸置疑。更何况他也曾说过，他妈妈在A大有熟人，还打听了录取分数，而他也是够格的。上A大毋庸置疑，更无须多问。
两个人忽的安静了下来。对视一眼，仿佛谁都有话想要说却不知怎么开口的模样。
祁煜淮转头关掉浏览器，打开了桌面上的游戏。
孟嘉鱼也转过身看着他打游戏，是放小人的游戏。
“这就是下棋，我问过你玩不玩的。”祁煜淮见她看的入神，便解释道。
“这是下棋？我以为你让我陪你下象棋什么的呢！”孟嘉鱼后知后觉。
考完试后，祁煜淮是问过她几句，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下棋。她下意识就觉得是象棋，于是拒绝了好几次。她也听过这个游戏，从初中去堂哥家玩就见过的，打来打去的。打赢了兴奋的对她笑嘻嘻，打输了就阴着脸不理她。于是乎她对这个游戏，没有有什么好印象。
现在看祁煜淮玩，倒是来了兴趣。
“这个用脑，连键盘都不用敲。就把这下面买到的小人摆上棋盘，然后和对面的人对打。你也不用操作，放上去他们自己就会打架的。”祁煜淮一边操作一边讲解。
孟嘉鱼听着有趣，她可不是对游戏感兴趣，而是看着那放上去的小人各形各异的，穿的衣服也好看极了，来了兴趣。
祁煜淮在他眼前玩了一盘，随即又开了一盘让她试试水。
孟嘉鱼操作也不熟练，但一轮过去心里也有点谱了。虽说人物都不认识，但也知道要攒钱升级，要多买几个一样的凑级数。遇到不懂得，就问旁边的祁煜淮。
祁煜淮也耐心十足，面对孟嘉鱼几十个“这样了怎么办”、“接着要怎样”这样的问题也一丝不耐都没有，反而看的起劲，脸上挂起的笑容一直都没下去过。
孟嘉鱼也瞧见了他的神色，心里也愉悦。这是她第一次接触他喜欢的东西，看他教自己玩的时候也那么开心，不厌其烦。突然觉得很像追星女孩和朋友安利自己爱豆那副热切模样，再看像他的时候，自动给他上了一层拿着应援棒给爱豆应援的情景剧，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祁煜淮正盯着屏幕上的占据，耳边传来少女轻快的笑声，转头看去。
“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孟嘉鱼急忙恢复正常神色，假装很认真的看着战局，实则眼睛一直瞟向一脸认真的他。
祁煜淮也不多问，继续教她。
孟嘉鱼听着他的指挥，很快打完了一局。因为啥也不知道，还要放什么装备的，她不认识便放错了好几次，所以名次混的也不算很高。
“虽然吃了个烂分，但也不错了。”祁煜淮笑得欣慰，伸手摸她的头，模样宠溺的紧。
孟嘉鱼吐舌，椅子往后滑道：“还是你玩吧，我听不太懂。”
祁煜淮也不勉强，坐过去又开了一盘。
孟嘉鱼注意力投向桌面，这才发现电脑屏幕后面藏着一个相框。她侧头去看，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个可爱的小孩子。
正想要仔细看清楚，身子却被祁煜淮一把拉了过去。
“干嘛？”
被拽着胳膊的孟嘉鱼也诚实：“后面有个照片。”
“我知道。”祁煜淮收回手，注意力转回游戏。
“你妈妈？”孟嘉鱼看了眼他，试探着问。
祁煜淮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忽的压低声音：“对。”
孟嘉鱼没有错过他的表情，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又联想起张叔昨晚说的那些话，一时间也想弄个明白，试探着又问：“你为什么不和你妈一起住呀？一个人住不会无聊吗？”
话一问出口，祁煜淮脸色就变得有些苍白。
过了许久，孟嘉鱼见他依旧不说话，觉得自己一定是踩到他的某些情感“禁区”了，急忙道：“你就当我没问，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拜拜！”
说完起身就要走，手腕却被人抓住了。
孟嘉鱼回头，祁煜淮并没有看她，而是指着她刚刚起身的椅子道：“坐下和你说吧。”
孟嘉鱼也没有犹豫，重新坐了回去。伸手主动牵住了他的手，握的紧紧地。
祁煜淮关了游戏，伸手拿出电脑桌后面的照片，拿在手里摩挲：“我对我爸没什么印象，小时候只记得他经常不回家，很久才能见他一次。说实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语气淡漠至极，却又好似夹杂着些许悲伤。游离于空气中，看似在却又抓不着。
“爷爷去世后，奶奶也去大伯家住了。我也就和我妈一起生活，她靠画画挣钱养我。她很讨厌我和我爸这边的亲戚接触，奶奶他们每月寄来生活费她也分文不取。我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恩怨，也从来不问。后来她认识了出版社的一个叔叔，两个人就结婚了，那个叔叔也是离过婚的，带着一个女儿。”
“我本来就在市区和我妈住在一起，后来那个叔叔和妹妹搬过来了，我不想打扰他们，就回来了这边住。上次旅游本来也是我和我妈一起去，后来我妈问我叔叔和妹妹能不能去，我没办法拒绝她。之所以提前回来，其实不是真的有多累，只是感觉自己特多余。”
说着说着，少年红了眼眶。
孟嘉鱼从他眼里看出了委屈和寂寥，心疼的紧，什么也没多想直接站起身，往前一步把少年搂进了怀里。
祁煜淮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愣怔着。
孟嘉鱼轻轻拍着他的背道：“想哭就哭会吧，我不看你。”
祁煜淮眼眸一动，扬起了笑脸。在她衣摆上蹭掉眼角的泪珠，把她抱得紧紧地。
声音闷闷的：“有什么好哭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孟嘉鱼一本正经的看着远处，完全不看祁煜淮，怕他伤心过度，开起玩笑道：“没事，我也可以当你妈的，来我怀里哭，好好哭，放肆哭。”
说罢，腰间就一疼。
她瞪着眼看着已经从她怀里抽离的祁煜淮，揉着肚子上的揉揉怒道：“你是狗啊，咬我？”
祁煜淮转过身打开电脑，白了她一眼道：“当谁妈呢？我还是你爸爸呢！”
孟嘉鱼见他嘴上虽骂，笑容却重新挂回了脸上，心里也开心了起来。伸手捏他的脸，被他闪开，又揉他的头：“我当你是好兄弟，你却想做我爸爸？”
祁煜淮鼠标一丢，伸手把女孩揽进怀里，咯滋咯滋了起来。
孟嘉鱼无处逃脱，腰间传来的痒感让她又哭又笑的，急急告饶：“我错了！我错了！”
见她告饶，祁煜淮才松了手，搂着她在她脸上小矬了一口。
孟嘉鱼顿时红了脸。
此刻敲门声响了起来，孟嘉鱼吓得立即从他怀里站起身来。
祁煜淮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一脸好笑。
“进来。”
推门而入的是采购回来的张叔，虽说没看见嘉鱼小姐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刚在门口听见里面的嬉笑声，张叔已经猜到了。推开门看见站在一边红着脸的嘉鱼小姐，又看了眼一脸笑容的少爷，眸子才簌地亮了亮——好久没看见笑得这么开心的少爷了。
迅速拉回神，他朝孟嘉鱼点头，“嘉鱼小姐”，又看向祁煜淮道：“少爷，老夫人那边问您晚上参不参加那边的活动，参加的话派车来接您。”
祁煜淮皱起眉道：“上午不是办了一个上午了吗？”
张叔依旧恭敬道：“上午是座谈会，晚上是宴会。”
祁煜淮摆摆手：“帮我回不去了，那衣服穿着太不舒服了！”
张叔得了回答，关上了门。
孟嘉鱼走过去捶了祁煜淮一拳：“都怪你！搞得我这么狼狈！”
祁煜淮拉紧她的手，“这不好好的嘛。”
孟嘉鱼坐了下来，又问：“参加什么会？干嘛不去呀？听着就有好吃的。”
祁煜淮挑眉：“你想吃？”
孟嘉鱼摇摇头：“我看你还穿西装呢，应该是那种很正式的吧？电视剧里都说要吃饱了才能去，去哪里不能吃太多什么的，这么麻烦我才不想去。”
祁煜淮笑：“我也不喜欢那种正式的衣服和聚会，无聊死了。”
听他这么说，孟嘉鱼就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啊？什么聚会？”
祁煜淮解释：“我大伯知道我要选大学，叫我过去谈话的。他们让我出国留学，留学回来去帮忙。”
孟嘉鱼眼皮一跳，不自觉的就拽紧了祁煜淮的手：“你要去留学？什么时候？”
祁煜淮见她紧张的样子，伸出手指点在她的眉心，捋平她皱起的眉心，道：“不去啊，我要在这里上大学。我也不想去帮忙，那是他们的，不是我的。”
孟嘉鱼仍不放心，挡开他在自己脸上乱摸的手，“他们会不会逼你？那种小说里逼你去留学，逼你继承家业的桥段。你不会真的要去留学吧？你去留学我还留在这干嘛呢？”
祁煜淮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简单粗暴的止住了她叽里呱啦的嘴巴：“闭嘴。”
孟嘉鱼盛满幽怨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我不去啊，你整天看的都是什么。别胡思乱想了，我志愿已经填好了的，没办法改了。”祁煜淮确定她不会再问，便松了手。
“不是啊，你和我说还可以改的！你说学校......”孟嘉鱼正说着，嘴里被塞了一颗酸甜口味的糖。
她立马噤声，咀嚼起来。嗯，是颗夹心糖。
“我说不改就不改了，给我机会也不改了。放心没？”祁煜淮也放了一颗进了自己的嘴巴里，扒拉抽屉把糖盒放了回去。
孟嘉鱼嚼着糖，稍稍放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