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薄锐利的眸子盯着那婢女,淡淡地问:“你怀疑雪莹郡主屋里的女子跟四公主遇刺有关?”
那婢女忙弯腰磕头:“奴婢不敢妄自揣测,奴婢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觉得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关系两国,若发现了疑点不报,便似对不起天地良心……”
令狐薄赞许点头道:“没想到你一个小小宫女竟懂得国之大义,你叫什么?”
那婢女低头答道:“奴婢王欣儿。”
令狐薄转头对吴义弘道:“你一会儿把她安排到司衣坊去,这坤和宫那里是不能再回去了。”
吴义弘答:“是。”看一眼那婢女道:“还是摄政王想得周全。”
那婢女欢喜磕头:“谢摄政王。”
令狐薄起身道:“吴头领,带人跟本王去坤和宫,不要让苏副头领知道。”
吴义弘忙领命去院里点了一队侍卫随行,一起去了坤和宫。
南淑兰听到通传,急忙到外厅,见狐薄脸色不愉,便问道:“摄政王这是做什么?难道刺客捉不到,要到我坤和宫来耍威风么?”
令狐薄吩咐吴义弘:“看住太后娘娘。”
吴义弘立即挥手,命六名侍卫将南淑兰团团围住。“太后娘娘,属下失礼了,请太后娘娘先在外厅坐一会儿。”
然后带着侍卫跟在令狐薄身后,直奔南雪莹的房间。
南雪莹的婢女未来得及通传,令狐薄已经带人闯进她的房间,冷声道:“搜!”
南雪莹被突然闯进来的令狐薄吓了一跳,听到他一句话不说便下命搜查,登时脸色大变,急忙展臂拦在吴义弘身前:“你敢?”
吴义弘看向令狐薄,只见眼前有条影子闪了一下,南雪莹便定住了,而令狐薄已回到原位,冷睨南雪莹一眼,淡淡地道:“内室有人,搜!”
吴义弘立马指挥侍卫闯进内室,不多时,内室传来一阵挣扎声,吴义弘跳进去,片刻后,押着一身婢女服侍的女子出来。
“摄政王,竟是白夫人。”吴义弘一脸惊讶地道。
令狐薄转头看向那名女子,此刻的白夫人纪芙,那明艳动人的容色有些憔悴,失了往日光彩,那双如水美眸里竟无半分恐惧,反倒极为淡定,不由得冷笑,何清君的直觉没错,这个纪芙果然不简单。
再看看南雪莹,冷冷问:“雪莹郡主对此做何解释?”
南雪莹身体动不了,脸色一片苍白,转着美目瞧瞧纪芙,再瞧瞧令狐薄,一行泪水顺颊而下,万念俱灰的闭上眼:“我无话可说。”
令狐薄命人看住南雪莹,和亲之前绝不许再踏出坤和宫半步:“南雪莹,本王知你打得什么主意,这和亲,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若敢自尽,便是连累南家至万劫不复的地步,你自己想罢。”
语毕,让吴义弘押着纪芙到御书房,然后派人去白府宣白逸扬进宫。
他坐在檀木椅里,胳膊肘支在扶手上,以手支颐,看似慵懒,目光却极为凌厉地扫了眼萎顿在地的纪芙,淡淡地问:“白夫人能告诉本王,你未经宣召便进宫是为何事么?”
纪芙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臣妇进宫是来给雪莹郡主送绣花样子的,只是不巧宫中出了事,臣妇出不得宫。”
吴义弘怒喝一声:“你还敢在摄政王面前狡辩!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
令狐薄挥挥手指示意别不用再说,淡笑一声:“送绣花样子?”
纪芙昂首答道:“臣妇确是给雪莹郡主送绣花样子的。”
令狐薄抬起眼皮睨她一眼:“白夫人,送绣花样子,你可大大方方的来禀了本王出宫,躲在雪莹郡主房内却是为何?”
“臣妇怕给惹来嫌疑。”
令狐薄示意吴义弘过来,低声吩咐他去把天晋宫女怜玉带来。
“白夫人可否告诉本王,你躲起来就不惹嫌疑了么?”
纪芙不语。
令狐薄睇她:“白夫人,本王既然拿下你,自是认定了你跟四公主遇刺有关,负隅狡辩不过是为自己平白带来皮肉之苦……本王只是未想到你一介弱质女流竟有如此胆量进宫行刺,难怪何清君当年会败在你手里。”
纪芙听他提到何清君,突然凄然一笑:“何清君……到最后我还是败在她手里,若是她没有再回京……我会守着白逸扬死心塌地过一生……都是因为她!”
令狐薄轻蔑地道:“你怎么不说,若是你没有设套,白逸扬不会背叛何清君,何清君也不会下堂,不会伤心不会受世人耻笑呢?”
纪芙怔怔地盯着他,眼里无半分恐惧,反而满眼的不可思议,半晌才道:“我真是看不懂摄政王,像摄政王这般高傲之人怎么会看上何清君?还处处为她出头……就算是我设局,但也算间接帮了摄政王吧,若是她没有下堂,摄政王有机会吗?”
令狐薄冷哼一声:“你这种人怎么会知道,比起让她伤心欲绝,本王更愿意她一生顺遂幸福,情愿未曾遇见她。”
纪芙闻言愣住,他竟是这样想的?不由得凄然笑着,何清君貌不惊人,出身低微,又粗俗不堪,不但白逸扬心心念念想着她,连统摄南宛的摄政王都一心为她,她苦心经营的幸福,竟是如此不堪不击。
“纪芙,你原本可以守着白逸扬过一生的,你却不珍惜,走上这样一条绝路,你能告诉本王是何原因么?”
纪芙冷笑不语。
令狐薄也不着恼,依旧以手支颐,显得慵懒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