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倒一杯茶泼向他的脸,他仍是咂巴了两下嘴,何清君“咦”地一声,再连泼两杯,他终于“唔”地一声睁开眼:“好大的雨啊!”
何清君笑吟吟地凑过头去:“是啊,好大的雨,前辈起来避避雨吧。”
那老者瞪着她片刻,忽地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倒把何清君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仰。
令狐薄身形一晃,出手如电,一下点了他胸间穴道,令他再无法动弹。冷冷地对何清君道:“要问什么快问!”
何清君看一眼令狐薄,讪笑:“前辈,晚辈只想问一下,你跟我师父刘匀泽,可有什么关系?同门还是仇人?”
那老者冷冷瞪着她:“仇人!”
“仇人?什么仇?”何清君忙问,他果然和师父有仇?是什么样的仇令师父矢口不提两人之间的事?
“情仇!”老者倒是坦然,毫不隐瞒。
“……”何清君只觉额上滑下一滴冷汗,情仇?真的假的?他两人都这么老了,居然……情仇?师父素来对师娘忠心不二,情仇……难道这老者竟与师父争夺师母?还是师父年轻时另有所爱?
令狐薄嘴角也抽了一下,似乎想笑,却终是没笑出来。
“可否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她客气地问着。
“你不配知道!”那老者也不客气地回答。
何清君语窒,看一眼令狐薄,现如今的人们都不知道“口德”二字怎么写了吗?憋了半天,道:“前辈再厉害,身份再高贵,现今还不是落在在我这低贱之人的手里?前辈若觉得我不配知道也不要紧,你既是师父的仇敌,我杀了你,一了百了,师父他老人家一定会高兴的。”
那老者轻蔑地睨她一眼:“你若杀了老夫,你师父必会自戕而死!”
此话一出,不止何清君,连令狐薄都惊得站了起来。何清君抱头蹲到一边去,师父啊,你这个万人嫌的老头子,到底惹了多少麻烦啊?师祖一定是被你活活给气死的!
令狐薄冷声道:“她若杀了你,不过是杀了一个无名刺客,她师父又怎知杀的是谁?”
这下轮到那老者语窒了。
何清君想为他鼓掌了,摄政王就是摄政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令那老者哑口无言。她暗哼一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拔剑向他走去。
令狐薄装作未瞧见,将头转向一侧。
那老者却忽地道:“老夫刘匀松,乃刘匀泽的亲生大哥!”
何清君双足顿住,愣在当地。师父的亲生兄弟?师父啊,你老人家几时有过亲生兄弟的?你老人家竟与亲生兄弟是情敌?是那个女人这么大魅力啊?难道你们兄弟是为了个女人反目的?
令狐薄微微一惊,心下不爽,若是她师父的亲生兄弟,倒是不便出手杀他了。提起刘匀泽,那老者眼里难掩仇恨,咬牙切齿地道:“当年他用卑鄙手段逼得老夫舍了心爱的女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叛离师门……”
何清君喃喃低语:“就算是师父的亲生兄弟,我便杀不得了吗?”
刘匀松道:“你杀不得,你师父当年愧对于老夫,对老夫指天发誓,不管发生何事,乐山上下绝不杀老夫,若违誓言,他自戕谢罪。”
自戕谢罪,何清君面无人色:“……”心下泪奔,师父啊,你倒底使了多卑鄙的手段夺了他的女人啊?这是要她的命啊!
“当年老夫对此誓言不屑一顾,我刘匀松武功盖世,乐山上下,哪一个入得了老夫的眼,便是刘匀泽那老匹夫亲自出手,都未必是老夫的对手,他竟敢大言不惭说什么饶恕老夫……”刘匀松恨恨地说着,一副恨不得将刘匀泽生吞活剥的表情。
何清君想为师父辩解两句,却又觉得底气不足,嗫嚅半晌,道:“说什么武功盖世,乐山上下,没人入得了你的眼,还不是落在了本姑娘的手里。”
刘匀松凌厉的眸光扫她,厉声道:“刘匀泽的徒弟果然跟那老贼一个德性,竟用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
“……”何清君深吸一口气,怒道:“喂,若论下流手段,也是跟你们学的!是你们先用磷火伤人的,那时你怎么不说卑鄙下流?”
刘匀松睨她一眼,未再理她,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刘匀泽那老匹夫虽然当年用卑鄙手段得到她,照样未守住她……听说刘匀泽便在京城安洛附近,你不妨找到他问一下,瞧瞧他有无脸面见老夫。”
师父在京城附近?何清君搔搔脑门,他是追着师娘来到京城吗?突然眼睛一亮,必定是师娘进京找柳含烟,她只要看住柳含烟,必能等到师父。转目看向令狐薄,却见他眸底闪过一丝喜悦,仿佛是她的错觉般,一闪而过。
何清君不解,师父来京,他欢喜什么?和他有关系吗?
“千岁大老爷,这个刘匀松怎么办?”杀不得,放不得,早知会是如此结果,还不如不捉他,免得打草惊蛇呢。
令狐薄瞧一眼刘匀松,无奈扯一下嘴角,本想杀了这隐患,没想到竟扯出一段陈年往事。凤目不由得眯起,这些日子,几乎所有势力都朝着何清君而去,吴山银矿便是祸端,定是有人暗中放出何清君懂寻矿这一消息。
“只能暂且先将他关入大牢。”令狐薄说完,命她回房休息,然后命黄公公去叫来吴义弘,将刘匀松先关入大牢,吩咐他务必要看管好。
晋望之一连数日都无动静,甚至未曾露面,应是正在养伤。
何清君早将李凤香和何清茹母女安顿好,并极力要求李凤香带她去何清茹舅舅家道谢,不过李凤香一直拖着不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