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怔住,适才还口口声声怕她有孕会受流言攻击的男人哪儿去了?为什么她听着又像是他心底其实极希望她因那日有孕,而非一开始那般怕她受流言所累的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男人呢?
“我怀孕,你很欢喜吗?”
“当然,那是我们的孩儿,你和本王的孩儿。”
“呃,你适才不是不愿意我怀孕吗?”
“本王只是怕你又受流言之苦。”
“那现在怎地不怕了?”
“清君愿意守护我们的孩儿,本王还有什么好怕的?”
“呃,可是……千岁大老爷,我并没有怀孕。”
令狐薄身体一僵,松开她,凤目盯着她的腹部,轻叹一声,眼里说不出的失望,喃喃道:“怎地就未怀上呢,可惜了。”
何清君顺着他的话问道:“有什么好可惜的?”
“若是孩子都有了,当娘的还跑得了吗?”
何清君无语抚额,从前她未接受他时,他曾说过天天恩宠她,等她生上几个孩子,看她还能跑到哪儿去。只是,她已经畅开胸怀接受他了,也开始爱他,难道此时他还是想用孩子困住她么?
“令狐薄,没有孩子,我也跑不了。”
令狐薄深邃的眸子凝视她片刻,突然失笑:“就算你想跑,跑得了么?”
何清君一窒,不错,她跑得了,早就跑了,还会成为他口中的食物?只是千岁大老爷,有时太诚实了未必就是美德,只会让她汗颜!
“清君怎地就确定未孕?”令狐薄仍然不相信。
何清君脸一红,呐呐地道:“呃……我们初二燕好,初五……葵水便来了。”
令狐薄恍然,原来如此啊,不由得吃吃低笑起来:“看来本王很会挑日子啊,没有倒更好,省得孩子分了你的心,不能全心来爱本王。”
何清君:“……”她真的风中凌乱了,千岁大老爷的意思,难不成还要跟未来孩儿争风吃醋?
令狐将她按进软榻里,他顺势坐在她身旁,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清君,本王心里矛盾得紧,既想你愿为本王生儿育女,又想你心里终生只有本王一人,就算孩儿也不能来分一分心,本王是不是很贪心?”
何清君失笑点头:“是挺贪心的,不过我喜欢千岁大老爷的贪心。”继而轻声问:“令狐薄,我当真令你很不安么?”
令狐薄将脸从她耳旁移开,微微与她拉开距离,凤目紧紧凝视她,过了好一会儿道:“清君,本王不怕任何人来抢你,本王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只怕你心里不爱我,只怕你爱得不够深。”
何清君“噗哧”笑出声来,豪气地拍拍胸膛:“千岁大老爷放心,我这里装再多的人,最后我身心还不都捏在你的手掌心里。”
令狐薄跟着笑出声来,深深凝视她片刻,道:“想不想出宫看你师父?”
何清君杏目登时澄亮:“自然想,我都半个月未瞧见师父师娘了,还有清宇……”
“回房换衣服去,本王这就带你出宫。”令狐薄轻笑:“那件貂裘大氅,本王已教司衣坊将缎面重新为你换过,一会儿,便让小秋取给你。”
“嗯。”何清君笑答,那件貂裘大氅她十分喜欢。
两人坐着马车出了皇宫,直奔刘匀泽的新宅子而去,只不过尚未到新宅,便遇上了两个人。
他们坐着马着行至德玉庄附近,正巧遇上前往德玉庄挑首饰的余紫英,却见余紫英的马车竟与白府的马车撞在了一起,两家的下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余紫英下车,白府马车下来的人却是白逸扬的母亲白刘氏。
何清君轻轻将小窗的帘幔掀开一角,偷偷地看着外面的情形。只见白刘氏在丫环的搀扶下,颤巍巍的踩着垫凳下车,看向年轻绝美的余紫英,再看看她的马车,忙回头骂道:“你们这些奴才,竟瞧不出对方的马车是四王府的马车吗?还不快跪下!”
那车夫跟丫环被骂得懵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说得是四王府的马车,当即向余紫英跪下:“奴才不知是四王府的小主子,冲撞了小主子,请小主子责罚。”
余紫英的婢女虹儿,从余紫英身后出来,微昂着下巴,鼻孔朝上,冷冷地道:“敢冲撞我们四王府的英侧妃,当真该打!”说着就欲伸手甩耳光。
“虹儿,住手!退到一边去。”余紫英冷声喝止,缓缓走到白老夫人白府的车夫和丫环身前,道:“你们起来吧,有道是不知者不罪,好在两家皆毫发未伤。”
“谢英侧妃。”两人同时起身,看向自家老主子。
白刘氏伸手,那丫环赶紧过去扶住她,将她扶到余紫英面前。白刘氏向她福了一礼:“老身管教奴才不严,冲撞了侧妃,万望侧妃不要见怪。”
余紫英盈盈一笑道:“不见怪,不见怪。”轻轻一顿,又道:“不知老夫人是哪位大人府上的?”
“老身是白峰白参将的结发老妻。”
余紫英一怔,白参将的妻子,不就是何清君曾经的婆婆?
何清君远远瞧着白刘氏,比上次见她时更消瘦了些,步伐蹒跚,似乎身体差了不少,心下暗笑,她当真是将那当家主母的地位看得太重了,被剥了治家之权,竟被打击成这般。
却听余紫英“哦”了一声道:“原来是白老夫人啊?我听说摄政王将要大婚的嫡王妃,便是被白家休弃的下堂发妻,白老夫人可是如此?”
白刘氏的老脸立时红一块白一块,恨恨地咬着牙,这个何清君在白家时,便让白家不得安宁,既使走了还是不让白家安宁,一个粗俗女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爬到薄王妃的位子,想到她跟令狐薄大婚后,再见到她,竟还要给她行礼,心下更为难受。只是碍于余紫英的身份地位才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