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芙既不求饶,也不挣乱惨叫,任他扼着她的脖子,喉咙越来越紧,越来越窒息,美面变成了紫红色,扭曲变形,脑子空白一片,眼前除了黑色,什么都看不见……
何清君静静看着纪芙被掐得丢了半条命,喘息之间,便可断了最后一口气,而她也在感情和理智上挣扎着,感情上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理智上,不管义嫂是宋玉洁还是水柔儿,她都是柳大哥的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纵使万般可恨,也不能眼睁餐地看着她成为人尽可夫的妓女,这让柳大哥往后如何做人,让那两个孩子长大后如何面对世人?
眼看着纪芙便欲两眼一闭,去见阎王了,她还在挣扎着,呆立着。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大红人影闪过,低沉的声音响起:“放手!”大手往柳清飞右腕一捏,柳清飞的右手立时失了力道,从纪芙颈间松开。
柳清飞失了魂般盯着身着大红喜服的令狐薄:“摄政王,臣、臣……愧对朝廷,愧对摄政王!”声音几带哭腔,另一只手也松开了力道,颓然落在身侧,连肩膀都微微倦缩起来。
重得自由的纪芙双手捂着脖子跌坐地上,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不停地咳嗽着。
何清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忽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她竟然当真未上前去阻止柳大哥,若非令狐薄及时出现,纪芙死不足惜,义嫂若真成了人尽可夫的妓女,那柳大哥和两个孩子便毁在了她的手里。
“令狐薄,我……”
令狐薄朝她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清君,什么都不必说,本王都了解,本王现身阻止柳大将军,也只是怕你清醒过来悔之不及。”
“令狐薄,谢谢。”
“我们是夫妻,本王合该为你打算。”
令狐薄让柳清飞退后两步,又叫何清君回到喜床坐着,然后才对纪芙道:“纪芙,单是你擅闯薄王府,偷进洞房行刺王妃,本王便可立时毙了你。”
纪芙一边咳着一边道:“那你毙了我就是,我这种人注定不得善终,死在谁手里都一样。”
令狐薄凤目斜睨她一眼:“不过本王暂时不想杀你,只要你将你所知道的全部交待出来,并交出柳夫人和白老夫人,本王便可免你一死。”
纪芙有气无力的笑着,喃喃道:“人人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我却道,如此活着,生不如死。”抬目瞧着何清君,一脸茫然地问道:“何清君,你告诉我,你下堂后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何我既使活了过来,仍旧觉得心痛如绞,日日煎熬,脑子和心里都空空的,极为难受,每日每夜就如同行尸走肉般腐臭,活得了无生趣。”
何清君冷笑:“你是怎么过的,我便是怎么过的!纪芙,这就叫作报应。”
纪芙坐在地上,宛若失了人气的碧玉瓷娃娃,无意识地笑着:“不错,当真是报应不爽,我害你下了堂,自己也得了同样的报应。”说关凄然一笑,抬起头来道:“何清君,此时的我根本无心捉你回大魏,只是见不得你过得好,偏要来搅搅你的婚礼,让你心里不爽。”
何清君冷笑不语,她不是傻子,怎会看不出她如此明显的心思,她就是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思,来破坏她的幸福,她却不知,她何清君的幸福存在于心里,而非婚礼的浩大或不和谐,这婚礼只要拜了堂,入了洞房,便是大开杀戒又如何?
却听柳清飞问道:“纪芙,既然宋玉洁是大魏人,还杀了人,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纪芙哈哈大笑,瞪着柳清飞道:“柳大将军想想,少了一名官妓,纪绍恒他们能不紧张吗?自然会派人千方百计的寻找,谁知找了半年之久,竟找到了柳大将军的夫人身上。水柔儿早将真正的宋玉洁推入湖中淹死,亲自将她埋了,这宋玉洁原就是举目无亲,无倚无靠的,死了便死了,没有人会关心追究,水柔儿便顶了宋玉洁的身份,成为了南宛有户有籍的子民。你的夫人根本就是个杀人凶手,是个大魏官妓!哈哈哈!”
何清君看向柳清飞,只见他表情木然,眼底极为痛苦,她想他此刻的心情应该就如白逸扬听说纪芙是奸细一样痛苦,不,或许更痛苦,任他再英雄盖世,也难以忍受自己的正妻竟是别国官妓的身份,虽然她并未伺候过男人,却毕竟是官妓的身份!
纪芙自顾自地又说了起来:“何清君,你道我为何捉了白家老夫人?那些人并不知道我私下又捉了白老夫人!这个老虔婆实在该死,若非为了白逸扬,我岂会忍耐她那那么多年,苛薄不讲理,自以为是,颐指气使,我恨透了她!”
何清君失笑出声:“我瞧你跟她当真是婆慈媳孝,关系融洽得不得了,怎么你竟如此恨她?”
“那老虔婆当自己是太皇太后呢,天天板着脸教训我,我不但要受着,还得千方百计笑脸哄着她,若非为了白逸扬,我早给她两个耳光了,恶心的老虔婆,她不是喜欢折磨媳妇么,我便让她尝尝我的厉害!哈哈,今儿个白家一定是闹翻了天,可他们肯定找不到那老虔婆,何清君,你知道为何吗?”
何清君哼了一声,能为何,不过是因为她将白刘氏藏了起来。
纪芙似是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嗤之以鼻:“若论杀人的狠劲,我比不了你,但论起折磨人的狠毒你绝比不了我。我悄悄告诉你哦,我将那老虔婆送到了一个好地方,这种手段,你这这种江湖人是绝对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