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蜂雀阁在天晋朝并分点,这小飞雀纸片应是通过令狐薄的人传递进来的……就是说令狐薄已经知道她被困在了太子府了么?
想到此处,压抑住心中那说不出兴奋欢喜,淡淡地问向梅草,道:“梅草可知太子最近在忙什么?”
梅草一怔,笑答:“奴婢一个小小婢女又怎知太子殿下的事情,左右离不开朝政那些事儿。”
“你告诉太子,我想见他一面。”
梅草道:“青主儿若想见太子,奴婢便去找找太子殿下。”
何清君轻笑点头,她相信,这梅草一定会将她的话带到。
果然当夜晚膳后,晋望之出现了。
他看起来有些疲倦,坐在桌旁,注视何清君良久,才问道:“梅草说你找本王,可有事情?”
何清君道:“太子殿下,南宛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你未曾告诉我?”
晋望之一怔,那双温润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片刻,道:“何清君为何这般说?”
何清君那双清亮杏目直直盯着他,道:“太子,可否跟清君说句实话?”
晋望之垂下眼皮,沉吟片刻:“何清君,南宛传来消息,摄政王将率使团出使天晋,已经于十余日前动身出发。”
何清君闻言,心下狂喜,令狐薄竟然是以使团出访的名义来天晋么?这晋望之又是打得什么主意,刘匀松不是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么,怎地已经近十天,却不见问起任何有关吴山银矿的事情?
“太子殿下,可有什么打算?”
晋望之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半晌才道:“何清君,本王先是天晋太子,后才是晋望之。”
何清君微愕,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在本王手里,现在就像个烫手的山芋,本王将你护入府中,却也要向师父和父皇有所交待。”
何清君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他护她是以晋望之的身份护她,但是作为太子,有些事情他不得不做。可是他要什么?
“太子殿下是想要我说出吴山银矿的秘密做为交换?”
晋望之反问了一句:“你会说吗?”
何清君坚定摇头:“太子殿下,清君先是南宛子民,后才是何清君。”
晋望之俊目凝视着她良久,轻叹一声:“若府里的女人能像你这般,本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可惜这帮女人从入了府便只知争风吃醋,互相陷害,哪管本王在前朝操劳头疼?”
何清君嗤笑一声:“原来太子殿下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们互相陷害,为何却不制止?太子殿下将她们先当成了棋子,又如何能指望棋子为你操心着想?”
晋望之一怔,继而皱眉问道:“那么摄政王待你如何?”
何清君臻首微微昂起,颇为骄傲地道:“令狐薄他将我放在与他同等的位置,所以我也一直愿意替他操心卖命,太子殿下,若要人以诚相待,必先以诚待人。”
晋望之沉默不语。
何清君道:“太子殿下是不是要与令狐薄做什么交易?”
晋望之突然大笑:“何清君,其实你很聪明,不错,本王明知不可能从你嘴里得到任何消息,自然要另想他法。”
何清君却想,任你使什么阴谋诡计,她便是死都不说,他又能如何?她不再跟他纠缠吴山银矿的问题,将话题引入太子府的女人争斗上。
“太子殿下,你府里的女人似乎容不下我呢,你介不介意我在府里大开杀戒?”
晋望之温润的俊脸波澜不惊,淡淡地道:“本王这太子府原本就是她们的战场,哪个没开过杀戒?”
何清君笑了,这个太子果然是只管娶,却不管她们如何折腾:“既是如此,万一哪一天太子妃严重失德,太子会不会惊讶?”
晋望之笑而不语。
何清君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微微沉默片刻,道:“太子殿下,若晋皇知道我在府中,会不会来太子府?”
晋望之讶然瞧她:“你问我父皇做甚?”
何清君笑道:“太子殿下不必紧张,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还能行刺不成?只是随便问问,我总觉得刘匀松腰杆这样硬,必是有你父皇的支持……或许,太子殿下现在也是内忧外患,这储君之位,未必就坐得安稳吧?”
晋望之显得十分震惊,他倒是小瞧了这个何清君,他一直以为女子所图不过是荣华富贵,一生所为不过是在宅门里勾心斗角地算计着那些蝇头小利,只为在一群妻妾中拔得头筹,便算是出人头地了。
却未想到竟还有女子将目光放在宅门外的朝事上,怪不得令狐薄宁可舍了群美,只娶一人,果然是贤妻一名足够,多了便是诸多祸事……
“太子殿下,我并无他意,只是想,我们既算是师门一场,也算是朋友一场,比起天晋国的其他皇子,自然是更希望太子能平稳登上九五之尊。”何清君笑着解释。
晋望之沉吟片刻,她这话倒是可代表令狐薄的意思,当即起身道:“你若想见我父皇,亦并非难事。”
何清君闻言大喜,若能让南雪莹在晋皇面前失德,那便谁都救不了她了,阿弥陀佛,莫怪她恶毒,实在是这南雪莹太可恨了。
晋望之温润俊目深深凝视她一会儿,轻叹一声:“何清君,对你而言,与人共侍一夫真有那么难吗?”
何清君不加思索地答道:“当然,不然当初为何与要和离?太子是要登上九五之尊的人,应专心大业,莫被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分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