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堂堂摄政王啊,就算他有心只娶一人,满朝上下,哪个会依他?何况还有迫在眉睫的联姻……她宁愿相信,他只是被恶灵附体了,迷失了心智……
她满身盗汗,半晌说不出话来,怔怔盯着他,只见他一脸坚定,眸底无半分迟疑,仿似合该与她结发于月老前。
那和尚转身去后堂,请来主持,主持在月老神像下为结发锦袋加持颂经。完毕后,笑吟吟将锦袋交于令狐薄。
令狐薄双手合什:“多谢主持。”主持微微点头,往后堂走去。
令狐薄将锦袋谨慎收入怀中,拉她起来道:“走罢。”向那和尚施一佛礼,转身往月老殿外走去。
何清君回头望了一眼那如笑弥勒的和尚,和尚和蔼地朝她点头微笑。待令狐薄握着她皓腕出了院子后,听到后面月老殿里传来一个男子声音:“大师,帮小生看看这签如何?大师?大师……”
何清君听到那和尚的声音道:“不忙不忙,和尚去去就来。”
“大师……”隐隐传来善男信女的轻呼声。
令狐薄一路拉着她疾步出了竹林寺,才松开她,低声道:“何清君,竹山可能有埋伏,你须小心些。”
何清君凝神四处看了看,点头,紧随他往山下走,心里却极为疑惑,他开始还说她草木皆兵了,那此时他是怎么知道竹山有埋伏的?难道竹林寺里有他的人?
刚下了山顶,忽听“砰”地一声爆炸巨响,紧接着半山腰往上二十余丈处升起一团黄色烟尘,大块岩石和断掉的竹子飞上天,隐隐听到有人惨叫,有人大哭。
两人同时相视一怔,见有人从山下冲上来,令狐薄捉住他便问:“半山处怎么回事?”
那人眼中一片惊慌,颤道:“下山的路被、被炸了,还有黑衣人在……杀人。”说完那人就往寺里奔去。
竹山虽不太高,却极为陡峭难行,前山后山都只有一条羊肠小径通往山下。何清君本欲拉令狐薄往后山走,却紧跟着又一声巨响,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后山的路也被炸了。
何清君望着那条羊肠小径不时有香客发疯般地往山上逃,皱眉道:“这次杀手好像不少,香客都往寺里逃,若咱们混进去,只会连累了无辜的百姓,咱们还是往山下硬闯吧。”
令狐薄凤眸里充满杀气,淡声朝她道:“你先随他们一起进寺,晚了寺门便要关上了,本王去探他究竟。”
语毕,他转身便纵,岂知左手却被一只柔软小手拉住,他回头:“怎么?”
何清君坚定地道:“一起去。”她是他的护卫,就算不能挡在他前面,护他周全,至少共同进退。
令狐薄凝视她片刻,点头,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提气便奔。“我带你走,你不要消耗内力。”
何清君了然,等会儿少不得会有场恶战,他内力轻功都远胜于自己,带她飞纵,不会耗多少真力,她正可保存一下实力,免得久战不支。
何清君被他带着如腾云驾雾般穿过茂密竹林,只用了小半刻钟,便到了半山腰下。突然听到几声吆喝声,忙猫腰躲在大石后,却见两名的黑衣人正指挥着一个百来人、灰衣背箭的队伍围住一侧山坡。
何清君看一眼令狐薄,只见他也正盯着那支羽箭队思量,便问:“他们从哪儿调来的羽箭队?”
令狐薄面色冷凝,声音极淡:“他们不是南宛军队的人,他们的箭筒雕纹为鹰,南宛羽箭队的箭筒雕纹为虎……他他们若非是附近的匪类,便是暗藏在附近村子里的什么组织。”
何清君看他,他观察得真仔细。
令狐薄拉着她往山后纵奔,一路下来,皆见三三两两的蒙面黑衣杀手领头带着一队灰布衣服的队伍往上搜山。
何清君心里陡然一沉,今日想脱身怕是极难了,这帮人倒底是谁?摄政王要来竹林寺,连她都事先不知,想来摄政王并未向任何人透露,她都觉得到竹山可能是他临时起意,心血来潮。
忽地想起,出了济民堂时,令狐薄曾吩吩车夫去竹林寺,难道竟是那时泄露了行踪?若是如些,说明此人当真厉害。
能在差不多两个时辰的极短时间内,调集上千人,并快速赶到竹山,在他们下山前围杀,可见绝非能小觑之人,至少背后得有一个强大的掌控者,若说南家,倒是有个这势力,但南浩志做事谨慎,没有十足把握,不轻易冒险。
何况现在天晋太子公主正在南宛宫内,若摄政王一死,两国关系立崩,南浩志虽可能一举逼宫成功,但是根基不稳,大半兵力不受他控制,天晋及势力强盛的大魏,皆可攻其不备,就算不亡国,只怕不止吴山会尽入天晋馕中,便是大半个南宛都会被瓜分。
那时,不止朝中大臣,连百姓都会群起造反,那么南浩志多年经营的一切依旧会付之流水。
若说是四王爷五王爷,毕竟他们皆是皇室之人,依常理,除非他们没有脑子,将南宛弱点示于天晋,让天晋有可乘之机。
那是何人?
她一边被令狐薄拉着飞纵,一边暗暗思索,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令狐薄道:“他们的人手按排已基本摸清,咱们先回前山,他们以为咱们必选后山逃走,前山兵力布置远逊于后山,咱们偏大摇大摆从前山杀出去。”说着他看了看天色,道:“天全黑透还得一个多时辰,咱们先找个隐蔽处躲躲,等天黑透了,再杀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