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令狐薄纵下竹树,朝下面十余丈处掠出,双掌翻滚,不过三四招便将两名杀手头领击毙。拿着刀剑扔在搜寻的那队护卫,这才反应过来,持火把蜂涌而上,喊杀声震天,更有人趁机将信号发上天空。令狐薄双掌时而成刀,时而如剑,眨眼间,已杀了十余人。
此时离他们最近的那两队杀手,纷纷从两侧奔来。两队头领四名武功很高的杀手同时和身扑过来。
令狐薄痛下杀手,不过十余招便将两人劈于掌下,然后虚晃一招,足尖一点,纵身飞出十余丈。
余下两名杀手,其中一人高呼:“往东边跑了,追!主子有命,格杀勿论!”另一人大声道:“他们是一男一女,你们留下三十人,在此搜杀,其余的人都给我追!”
顿时几队合在一起的卫兵,从容不迫且又井然有序地留下三十人,其余近二百人提着火把兵器跟着那两名杀手追令狐薄去了,未见丝毫慌乱,一看就是训练有素。
待他们追出去,何清君“嗖”地从树里跃下,短剑挥出,剑若龙吟虎啸,堪堪而刺,这些人虽然训练有素,但比领头的那些黑衣杀手武功要差得多,一招使出,两人闷哼倒地。
她飞身连环飞踢,一招玄机九式,如幻影般激刺出无数后招,顿时半数火把从中斩断,火把头落地,断断续续灭掉。再使一招,火把差不多都断落在地,只余下三五支或明或暗的火把,何清君冷哼一声,短剑疾刺,丝毫不留情面。
周围的的杀声渐小,何清君短剑倏地反出,剑尖划过一人咽喉,正中另一人左胸,将身后偷袭她的两人尽数杀掉,顺便感叹一句:人在漩涡转,他不挨刀,你挨刀,不心狠手辣,死的就是你!
她看看余下的三人,跨过地下的尸体,准备取了那三人的性命,忽然一道闪电闪过,照出三人惊惧的面孔,紧接着“喀嚓——”一声震天响的巨雷劈下……何清君双脚落地,收回尚在滴血的短剑,对面三条人影先后倒下。
又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随着一声雷响,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快走!”一只胳膊挟起她,如踩着祥云般往山下疾驰。
“哗——”大雨如倾盆而下,瞬即,满山如星的火把被大雨浇灭,整个竹山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令狐薄疾驰如风,约摸一盏茶的工夫,两人浑身湿淋淋地到达竹山根下,车夫和马车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来那车夫必定是凶多吉少了。
令狐薄见何清君不时回头朝山顶张望,微一沉吟,弯腰拾起的一大副袍角撕下扔到旁边一处矮竹边上,道:“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们为难竹林寺的香客和尚了。”
何清君用湿袖抹抹脸上的雨水,展颜一笑,狗腿地道:“还是公子英明神武!”有了令狐薄的那副袍角,停雨后,那些杀手自然会知道,他们已经逃出竹山,便也无心为难竹林寺的香客和尚了。
令狐薄嗤笑,用词不对,马屁拍得不香!忽然腿一软,倒向何清君。
何清君暗叫不妙,忙伸手扶住他:“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在哪里?”
令狐薄不语,反而咬牙暗运一口气,提起她便奔,一气奔出二十余里地,终于支撑不住,软倒在泥泞雨地。
何清君登时心慌如麻,跪在雨地抱扶着他,小手拍着他的脸:“令狐薄,你伤在哪儿?快告诉我你伤在哪儿!”
令狐薄艰难地道:“伤在哪儿都不重要,本王已经封了几处穴道,性命无忧……但本王只能撑到这里了……剩下的路,得靠你了……”
何清君听他说性命无忧,微微宽心,双手扯拉着,扶起一身泥水的令狐薄,转身将他负于背上。“我们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待雨歇后再回宫。”
“清君……今夜务必回宫……本王怕不在宫中,围杀我们的那人会趁机在宫中做乱……为难你了。”
何清君一想,他说得不错,若伤势于性命无碍,今夜必得返回宫里,否则宫中真会被妖人作乱。
她点头,郑重道:“好。”辨明方向,运功提气,顶着大雨急奔。
行了一会儿,背上那人忽然喘着道:“算了……不用着急,找个地方避雨吧……”
何清君未回头,亦未说话,继续飞奔,她知他定是又不忍心她负他在雨中疾行了,可是她不止是他心疼的那个女子,更是他的近身护卫,若是换作薛青,他怎会迟疑?定是急催着回宫坐镇。她是护卫,不能因之女子身份就误了他的大事。
又过了一会儿。
只听令狐薄道:“清君……”
何清君依旧不理。
“清君。”
“令狐薄,不要说话!”
“何护卫……”令狐薄虚弱的声音里带丝戏谑。
“是。”
“本王……是想告诉你,这次……你真不用急了,本王听到……南边有马车声。”令狐薄轻笑:“你介不介意……当回女土匪?”
何清君闻言一喜,顿足,四下瞧瞧,将他放在路旁一棵大树下避雨,呲牙道:“当心在树下被雷劈!”说完便纵身往南去,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一阵马车声。
没了背上的负重,她飞纵更快,片刻追上那辆马车。提气跃上马车,蹲身将残雪剑剑架在车夫颈上,喝道:“停车!”
一身蓑衣斗笠的车夫转头看她一眼,似乎见识非凡,并未害怕,倒是识趣地将马车勒停。车厢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这位姑娘,如此大雨天不回家,是想劫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