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这样，越是自己没有的东西就越是向往。
屋外，大雪依旧在下着，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思。暗霖身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虽觉得冷，可胸中的怒火已烧的他顾不上这些了。
一想到方才在萧府门前看到夫人的样子，他的手不由的攥的更紧。那时候他抱着的黛娅，几欲冻僵。衣服都冻的硬硬的。
还好大夫说胡人自小便久居寒冷之地，比中原人更耐冻一些。也因此，这样的气候，竟没要了她的命。不得不说她的命大。
“暗霖！”屋内传来魏雨欣的声音。知道是她已经帮夫人把衣裳穿好了，暗霖这才缓缓的迈开了步子。
不过站了一会儿，腿竟冻的有些麻木了。
“你说她这次会死心吗？”关于黛娅的事，魏雨欣也从暗霖哪里知道不少。她很能理解，若非伤到深处，这一点点的痛苦并不能让一个痴心的女人真正死心。
想想丧子之痛都能忍受的她，又怎么会因为这一点点的痛苦就离开萧瑞呢？若她回到萧家，恐怕自己和暗霖的关系也将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暗霖摇摇头，神色凝重的看着暖炕上躺着的女人。他心里也没有把握，夫人是否能彻底死心。光看她今晚这样跪在那里，就知道她是不愿离去的。自己这样把她带到魏雨欣这里，的确有些不妥。可除了魏雨欣这里，他也不知道还能将她放到那里去。
魏雨欣叹了口气。其实结果她一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却还是批期盼着能从暗霖的口中听到不一样的答案。看着昏迷的黛娅，五官中能看到萧月尘的影子。
光面对着这张脸，她也无法说出让暗霖将她带走的话。“唉……就这样吧。让她先在这里养着，我再劝解劝解。若是她还是执意要回萧府……那就随她去吧……”
魏雨欣轻轻叹息，看了眼窗外的雪。忠孝两难。于萧月尘如此，便是于她如此。若想替萧月尘尽孝，那么报仇的事就真的是难上加难了。此刻让他们知道大魏商行和凤秘阁有勾结，只会引起他们的防备。
到时候……恐怕想买铺子都没处买去，更别说阻断荆王的经济来源了。
暗霖有些愧疚的拱了拱手，“魏姑娘……为难你了。只是这京城除了你，我再也不知该将夫人送到那里。”经过今天的事情，他对魏雨欣的钦佩也越发深厚。
魏雨欣摆摆手，“不怪你。我自己答应过他，会帮他照顾好他娘的。为今之计，也只能等她醒来后我再开解了。但愿会有用吧。”魏雨欣长长舒了一口气，不想再这样气氛凝重的聊下去。
暗霖点点头，复又看了眼躺着的黛娅。见她脸色好了许多，不似方才那样苍白，也放下心来。点点头，“那我先走了。”
“嗯，你去吧。”魏雨欣也点点头。看着天色，没几个时辰也该天亮了。最近京城虽然因着温度的原因街上没什么行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被谁看到他从密道出来，那就真是得不偿失了。
暗霖走后，魏雨欣原本的困意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扰乱。看着炕上躺着的人，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今的黛娅，就是一个烫手山芋，偏偏自己不得不接。
一直这样静坐了约有一个时辰，魏雨欣这才觉得困意。因着炕给黛娅睡了，她只好将安乐椅往壁炉旁边一放，找了个厚厚的被子盖到自己身上。躺在安乐椅上便睡了过去。
梦中，她似乎又看到了萧月尘。一袭红衣，艳丽夺目。朝她淡淡的笑着，然后慢慢的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水……”恍惚中，似乎听到了有女子的声音。
魏雨欣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仔细一听，似乎真有人在说话。想到炕上的黛娅，连忙起身，揉了揉眼睛。果然，黛娅正闭着眼睛无意识的轻声呢喃。
将耳朵凑近了一些，才听清了她说的是“水”。连忙从外屋的炉子上拿了正坐热水的水壶，倒了一小杯。
说起这热水，也是麻烦。因着没有暖水瓶，每每想喝热水就只能自己烧。夏天还好，喝着冷水也无妨，反正天气热，就算有热水也喝不下去。
可冬天就不同了。到了冬季，再喝凉水，能把人的牙都给冻掉。因此，刚入冬，魏雨欣这外屋的火炉就再也没灭过。众人要喝水，也是到这里来取。她住的屋子刚好就在正院，离个个屋都很近，倒也方便。
进了屋，魏雨欣也不敢就把水喂给她。找个点自己用来做卫生巾的干净棉花。轻轻沾湿，涂在她有些龟裂的嘴唇上。
看了看屋外，天色刚刚泛白。雪似乎是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有些瘪瘪的肚子，又再她唇上涂了一层水。这才出了屋，打算去厨房找些吃的。
时辰还在，张全估计还在睡觉。院子里空空的，除了一片皑皑的白雪和青灰色的建筑，再看不见其他颜色。下了一夜的雪已然停了下来，这也让魏雨欣的心情松泛了不少。一直下雪，对于出行来说也不方便。她可不想出去一趟，头发就湿漉漉的。
进了厨房，也不知道吃些什么。转了一圈，觉得做其他吃的都太过麻烦，干脆拿了几个土豆和玉米。往锅里加了点水，直接水煮，再配个蘸料，倒也方便。
倒不是她懒，只是屋里还有个病人。她不便离开太久，万一黛娅醒了，或是被其他人看到了，就不好了。
因此，将火生起，盖上锅盖后，魏雨欣便又回了房间。
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又看看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雪。不由的出了神。忽的就想到了白墨研。若是白墨研也如萧瑞这般绝情，自己会像黛娅这样吗？
魏雨欣仔细的思考以后，觉得自己应该不会。面对上一世和白墨研长的那么相像的他，魏雨欣尚能狠下心来。面对白墨研，她或许也不会手软。说到底，白墨研在她心中，其实还是一个影子。或许会彻底爱上，但需要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