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盛夏也越来越近了。京城里因着这燥热的天气,人们大多数都不愿意待在家里。
或是在家门口乘凉、闲聊,顺便吹吹风。
或是找个有树荫的地方靠着树干睡个午觉,下下棋什么的。
也只有那些个有钱的人家或是官僚,才能在这个时节在家中用着冰,吃着冰镇的果子,感受着这夏日里的冰凉。
京城里的铺子如今亦是四处开着门窗,许多酒楼更是直接将桌子摆到了门前的空地上,又搭了棚子,好让客人们消暑。
只是这样一来,这街道倒是比平时拥挤了许多。
不过,比起冬日里的萧条却也热闹了许多。士农工商介在这一条街上穿梭、用饭,倒也是一片盛世的景象。
在这众多店铺中,唯独几家铺子反其道行之,硬是用厚厚的棉布做了帘将门堵了个结结实实,仿若在过冬天一般,令人好生奇怪。
然而,若是掀开帘子走进去,便会感到一股凉意迎面袭来。
那一家家铺子的正中央,可是放了如假山一般大小的冰块。而这丝丝凉意亦是由此而来。
在这冰若金贵的时节上,这一举动自然是吸引了众多的客人。
在京中,能如此大量用冰的,也就只有懂得制冰的大魏商行了。
因着这些冰块,加上之前赵福所寻得的蘑菇,这惜米园和火锅店两处便成了京中最为火爆之处,几乎日日不到中午便坐满了人。
特别是火锅店,因着没有什么门槛,人人都能进去。每日伙计们一开门便能看到乌泱泱的一群人在排着队。
想一想,这大热的天,别人都在用扇子纳凉,吃上一口冰镇的果子便像是上了天。而他们却能一边感受着凉意,一边吃着火锅,这才是享受。
因此,这些人日日都是挤破了头想往里走。
荆王府
荆王此时坐在花厅的正座上,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下方坐着的几个管事,一个个抖如筛糠。当然,这里面也有镇定之人。
便是荆王账下的第一幕僚司徒亮,与如今鸿天园的坐镇大厨——陈弘。
这二人依旧是一言不发,低头品着茶。对于荆王的怒火,仿佛没有感觉到丝毫。
过了许久,只听的砰——的一声,却是荆王将手中的茶盏摔在了地上。
旁边服侍的下人连忙又换上一盏新的,司徒亮和陈弘依旧没有丝毫动作。
倒是那几个掌柜,下的立马就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声喊着王爷恕罪~
“饭桶!全都是饭桶!一年多过去了,连个小小的魏雨欣你们都扳不倒,反倒让她把这生意做的日益强盛!”
说完,又看向陈弘。“陈弘,金佶可是答应好了,你们助我敛财,待将来我得了这天下,便将边境的五城给你们。可如今,这惜米园的生意也就差了那么几日,便又蒸蒸日上了。
你说要用冰,我也用了。可如今呢?别说惜米园依旧门庭若市,我连这冰钱都没赚回来!”
他对陈弘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大为光火。当初陈弘尚能与惜米园平分春色时他心中虽有些微言,却也忍下了。
听着他的话,也学着惜米园的法子在店里加了冰,却依旧是徒劳。如今这冰若是撤了也不是,不撤又亏不起,他便将怒气全撒到了陈弘身上。
陈弘看了一眼荆王,幽幽的道:“殿下心急如焚,我自然也是如此。我临走时可是答应了王子殿下必定不负嘱托。
原先这惜米园的生意如何,你们也是瞧见了的。若非这些时日他们新添了那蘑菇火锅将客人全招揽了过去,又岂会如此?”
他本是汉人,却为它国人做事,说到底便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的同族之人。再加上这些年在塞外处处被人尊敬,因此也很不将荆王当回事。
荆王一听,顿时就怒了,“你这意思,这些事倒是怪本王了?”
“属下怎敢,只是这惜米园里好些菜式的材料我都未曾见过,想要尽心却也不能。若真要压他们一头,必定先要找到这些材料。还望王爷让手下的人多多用心。”
见陈弘将自己的干系撇的如此之清,他心中越发恼怒,正欲发作,一直闭目养神的司徒亮却开口了。
“王爷,如今正是紧要关头,再做口舌上的争辩已是无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对敌之法。”
到底司徒亮在荆王这里是另眼相待的,听了他的话,荆王也将心中的怒意压了三分。
一锤手下的桌案,气道:“也不知这魏雨欣是不是妖怪变得,她这一小小的大魏商行,怎么就有这么多冰,好似取之不尽一般!”
司徒亮嘴角勾起一抹笑,“殿下英明,这冰自然不是屯下的。而是制出来的~”
此话一出,就连一直心不在焉的陈弘都坐直了几分。
众人异口同声惊呼,“制出来的?”
“冰还能制出来?真是闻所未闻……”荆王顿时便焉了,口中喃喃道:“难怪,难怪她敢如此用冰,竟是制出来的……”
“司徒先生果然是好本事,连这样的秘闻都知道~”陈弘镇定下来又开口说道,语气中颇有些不以为然的味道。
在他眼里,如司徒亮这般靠嘴皮子吃饭之流不过就是靠着蒙骗罢了,并没有什么切实的本事。
司徒亮自然也听出了陈弘的话外之音,淡淡一笑,并不与他计较,只自顾自的说着。
“这些日子,据探子回报,赵福近日被魏雨欣削了火锅店的掌柜,交给了陈其和魏雨燃一同打理,让身边的绣儿也跟着学。
美其名曰是怕赵福累着,可实际却是削职。如今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
众人一听,顿时心中皆是惊涛骇浪。他们还从来都不知道大魏商行里还有这样的明争暗斗。看来,这事关钱财,总是不能风平浪静的。
陈弘嗤笑一声,“这与司徒先生获悉制冰一事有何关系?”随后又正了正神色,“并非是在下不信先生,实在是陈某活了这二十七载,也从未听说还有什么制冰之法。”
司徒亮勾唇,“自然是赵掌柜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