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婚外情？”方艾瞪着眼睛猜出这仨字，平时总听人说，可还从没见身边哪个谁真摊上过，况且人家毕竟是皇族，受世俗约束肯定比普通人的大，轻易不会悖逆纲常。
法利亚连连摇头：“我不觉得是婚外情，那天他们俩是在外面独处了一段时间，但我在实验室里等他所以我记着时间，从出门到归来总共不过两小时，回来我问他去哪了，他说路上碰见朋友就多聊了一会儿，我当时根本没怀疑，谁能想到他说的那个朋友居然是深居简出的艾尼贝尔王妃呢？”
“后来怎么样，他们俩秘密幽会的事败露了？”
“我猜是的。”法利亚愁眉不展，样子像在替人哀悼。
“猜？”方艾心说这还用猜？要么瞒天过海相安无事，要么东窗事发捉奸在床，哪有需要猜的成分。
“毕竟是皇室丑闻，就算私下里证据确凿，明面上也还是得装作风平浪静，之后比舍普在雪云工作中屡次遭遇排挤和针对，直至触犯律法被驱离出境，学院和官方给出的解释也和艾尼贝尔王室没有任何关联。”
“这样啊……”方艾有点明白了，皇族丑闻不同于平头百姓绿帽劈腿，现任王妃居然和中学时的绯闻对象余情未了？这要是传了出去，不但国王的威仪扫地，甚至会影响艾尼贝尔的整体形象。
“后来我又问他，他终于跟我说了实情，原来他俩之间的绯闻并非空穴来风，当初在克虏伯学院上学时就有过颇为亲密的接触，但毕业时他们就说好了从此断断干净，就连偶然再见的那天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只是叙叙旧而已。”
“叙旧？恐怕没那么简单吧。”方艾不信珀琉斯会那么小气，人家好歹也是王族贵胄，怎么会因为另一半和老同学说了两句话就开始捕风捉影呢？谁也不愿意怀疑自己被绿，这里面肯定还有故事。
“按比舍普的说法，他们那天真的只是叙了叙旧，可聊着聊着爱莎忽然哭了，掩面靠在他身上，还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法利亚回想起当年比舍普向自己讲述的事情经过，至今仍觉得难以置信。
“什么话？”方艾嘴上问了一句，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旧日情人偶然重逢，女方靠在男方身上哭，不用想也是诉苦嘛！无非讲些现在生活如何索然无味、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有选择你，吧啦吧啦。
法利亚很是纠结地挠着头：“我也问过他，但他说他忘了。”
“什么？忘了？”这样的乌龙方艾属实没想到，这么暧昧又刺激的情节怎么可能说忘就忘了？肯定是撒谎。
法利亚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以为他是故意有所隐瞒，直到他拿出日记给我看，我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有蹊跷。”
“日记？”
“奥，”法利亚解释道，“比舍普是个极度自律的人，他打从上学起就有记日记的习惯，每晚睡前一定要写日记，一天也没落下过，但他给我看了毕业典礼那天的日记，看日期和开头还没发现有什么异常，但越往下读就越觉得不对劲，词句之间连接得很不连贯，文笔也和他之前的明显不同。”
“有这种事？”方艾缓缓打了个冷战，心说怎么听着有点像鬼故事的开头啊！
法利亚两道花白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一开始我也不敢相信，问他是不是那天写日记的时候忽然困了或者中途喝了酒，他盯着我的眼睛说绝对没有，那时候他还是个诚实的人，我知道他没骗我。”
“所以……他忘了她向他哭诉的内容？本该有所记录的日记也不知被谁给篡改了？”
“没错。”
“这、这该不会又是什么诡异的魔法吧？”
“不，应该不是。”法利亚摇摇头，“以我当时的魔法造诣，自以为放在全世界也是数一数二，但却无法想象到底怎样的魔法才能做到那种事，不仅没有能力复制，甚至连其中的奥妙都难以窥见一斑。”
“那比舍普又为什么被逐出金城？”方艾心说人家被绿的一方非但没说什么反而极力隐瞒，而且唯一的物证也没了，这事发生跟没发生已经无有差别，差不多就翻篇得了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息事宁人对两方都有利，何乐而不为。
“因为一场研究事故。”
“事故？怎么回事？”
“当时我们正在做的一个项目，本来进展得非常顺利，但自从他和爱莎那件事出了以后，我们的项目就屡遭学院和官方的刁难，先是停拨研究经费，然后隔三差五就会有人来实验室突击检查，最后学院直接宣布项目中止，一年的心血打了水漂。”
“你们到底研究什么啊，有这么邪乎？”方艾半开玩笑道，心想该不会研究的什么黑魔法吧，杀人于无形的那种。
“我们研究理论魔法，计划通过实验找出魔力的本质，”法利亚又补充了一句，“这是当时全魔法界公认的难题，很多组织都在做。”
嗯？研究理论？这有什么理由制止啊，有了成果自然是好事，没有成果也不至于有什么危害，顶多浪费点资源罢了！非要说有什么障碍，那就是与艾尼贝尔的主攻方向相背，艾尼贝尔崇尚冶金和制造，对于魔法这类玄虚的东西非常排斥，莫非是因为这个？
想到这儿方艾又问：“是不是你们的研究有什么地方犯规了？”
“若是按照金城的律法来看，那么一切与魔法有关的东西都该坚决抵制，魔法防御小组也该原地解散！”法利亚开始吹胡子瞪眼睛，“但官方既然同意成立魔法防御小组，就表示我们的研究可以无视那些约束！至少不应该管到实验室这一亩三分地里来！朝令夕改的，成何体统！”
方艾从老人的话里听出来了病根，于是大胆猜测道：“所以——您觉得是艾尼贝尔王室从中干预？”
“我没有证据，不过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也落到了这般田地，还有什么话不敢说呢！”法利亚忽然冷笑了两声，“呵呵，不惜修改先前的条例也要给比舍普强加罪名，如此大的动作只有组成金城核心的三大家族才能做到，而我们项目的破产对学院是不利的，所以克虏伯家自然不是那个牵头人，狄克家族一向不过问学术方面的事，逐一排除之后答案就很显然了，一定是艾尼贝尔王族从中作梗。”
“嗯。”方艾点点头，内心也倾向于这种说法。
“不仅如此，珀琉斯还一改往日对中枢的态度，请来魔法协会的人成立调查组，对我们未完的项目进行全面稽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把我们的研究定性为‘极度危险’，勒令我们停止一切研究、等待后续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