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对,菜要承认,挨打站稳。”男人自顾自地调侃着,一点也没给法利亚留面子。
周围忽然一片寂静,本来在唠嗑的人也没了声音,囚犯们纷纷把注意力移向方艾这边,简单了解了状况以后,所有人都觉得男人刚刚说的话有点过分,但却没人敢出言指责,毕竟他们平日里一个个的都要喊人一声老大,因为这点小事闹翻了总归是不值当。
“唉!”法利亚有气无力地一砸墙,“听见没有,别听我这个糟老头子的,逆来顺受几十年,我已经没救了,冢中枯骨、菜狗一条。”
“不不不,”方艾赶紧隔着墙开劝,“您别听他瞎胡说,我也是菜狗,您像我这么大的时候肯定没锒铛入狱!您多厉害啊,不仅知识渊博而且事业有成,四十岁就当上魔法防御小组正组长,比我反正是强多了!肯定也比某些假大空的人强上不少。”
“假大空?”男人缓缓站起身来,往栏杆前走了几步,“你是在说我么?”
嗯?我说那么小声他都听得到?方艾不敢正面硬刚,只好硬着头皮假装没听见。
“怎么,自己说的话自己都不敢承认?菜狗也该叫两声吧。”说着男人打开牢门走了出来,一步步朝方艾的囚室逼近。
囚犯甲见状赶紧开劝:“老……老大,您先别生气,他一个新来的小鬼懂什么!”
囚犯乙也在边上跟着劝:“是啊是啊,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呵,我是可以表现得大度一点,但你知道么,有时候我也很喜欢较真,尤其喜欢和那些又弱又不服气的人较真。”男人两手扒着5025号牢门,双眼定定地望着方艾。
法利亚也有点慌了:“他……什么都不懂,您就别欺负他了,有……有失身份。”
“哈哈你懂什么!”男人放声大笑,“欺负这种人才更有意思!看他咬牙切齿却什么也做不了,双倍的快感。”
“哈,哈哈。”不知哪来的胆子,方艾也跟着笑了两声。
男人忽然收敛起笑容,歪着脖子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恼羞成怒啊,恼怒就证明我说对了,哈哈哈,你就是个只会夸夸其谈的假大空!”方艾越说越起劲儿,最后索性一吐为快了,管他那么多!遭报复也是以后的事,眼下先快乐了再说,这种情况你越怂就越麻烦,不仅免不了一顿欺负,反倒连骨气都丢了。
“何以见得?”男人压着怒火问。
“何以见得?那例子太多了啊!简直不胜枚举!”方艾睁着眼睛开始怼,“比如两个月前你口口声声说能带我出去,又是教我学什么体术,又是将来如之奈何,结果呢?还不是在海崖里边关着!实话说,您也就会口头上占我点便宜,要论真才实学啊,别说您比不上法利亚他老人家,没准连我都不如!”
“哈哈,”男人摸着脑袋笑了,“你刚刚说了句什么?我——不如你?”
“是,”方艾梗着脖子答道,“我打可能打不过你,但要是比其他的,你未必赢我。”
“呵,什么叫‘可能’?是‘就是’,你就是打不过我,有这一点就足够了。”男人颇有些玩味地盯着方艾,“我都能直接把你打得倒地不起了,为什么还要跟你比别的?”
“呵呵,”方艾冷笑一声,“你这叫抬杠。”
男人并没生气,反而扬起了嘴角:“知足吧小子,抬杠才哪到哪,既不痛也不痒的,换作他们中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和我讲话,可就不仅仅是抬杠这么简单了。”
“我不用你特殊关照。”
“那可不行,你可是我的乖孙啊,怎么能跟他们混为一谈?”
听了这话,方艾的火气腾地窜了上来:“你——”
“别激动,”男人伸出食指在太阳穴上转着圈,“我这人有健忘的毛病,之前答应你的事你得常提醒我,不然睡过一觉第二天就忘了。”
“得了吧。”方艾气得直想翻白眼。
“别着急,答应带你出去就肯定带你出去,爷爷我这就去办,啊。”
“……”方艾着实被对方这一波操作给恶心到了,刚刚还冷得像块铁,转眼间又变得贱兮兮的,前后反差之大简直让人受不了。
囚犯乙凑到近前问:“您要去哪啊老大?”
“去狱长室,拜访一下我们的新狱长。”男人答得很轻松,似乎兴致颇高。
方艾今天才发现那位臭屁老大不仅臭屁,而且还喜怒无常,笑点和怒点都跟正常人不同,想跟他开个玩笑吧没准把人家给惹怒了,想激他生气吧人家却又莫名其妙地开始笑,挺疯魔的一个人,可能在海崖里呆久了都这样。
上午十点,海崖正五层,狱长室。
见来者不怎么面善,希尔顿侧过脸去低声问胖男:“这人是谁啊?”
“他呃——”胖男不敢回答,因为那人的名字在海崖是绝对的禁忌。
见胖男支支吾吾,希尔顿挑眉:“怎么,不知道?”
胖男晃晃脑袋,假装一无所知。
“呃,”希尔顿不明对方的虚实,于是挤出一个微笑询问道,“请问你是?”
“我叫索罗,海底五层的囚犯,编号5000。”说着男人拉出办公桌前的椅子,径自坐了上去。
希尔顿心中不悦,整个海崖还没人敢这样大摇大摆地坐到自己对面,莫非来者不善?如此一想,希尔顿暗暗多了几分提防:“谁放你进来的?”
索罗耸耸肩:“自然是你手下的人。”
“奥,所以你不在囚室里呆着,来这儿做什么?”希尔顿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眼睛已经开始瞄向桌上的警铃。
“来找你办点事情。”索罗一本正经地答道。
“呵呵,我的老天!”希尔顿一下子笑出声来,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没听错吧,你——找我——办事情?”
“嗯哼,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我只想问一句,你要找我办什么事情,申请出狱吗?”希尔顿哭笑不得,不知眼前这人到底哪里来的自信。
索罗点了下头:“正是。”
希尔顿收起笑容挑眉道:“你——是认真的?还是要我替你叫医生?”
“当然是认真的,”索罗定定地望着希尔顿,“我说过,我叫索罗啊。”
从对方的目光之中感觉出一股寒意,希尔顿又看不透这个男人的虚实了,倘若真是误闯进来的疯子,眼神绝对不会如此锐利。
希尔顿又侧过身子低声问胖男:“到底什么情况?”
“呃,狱长大人好生健忘,是那个索罗啊,海、海王星索罗。”胖男压低声音提醒着,额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