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奈何,方艾只好开门进去,坐到写字台前拿起那封信,第一件事就是再次查看信的末尾,那个名字依然静静地标在雪白的信纸上,一笔一划中透着一种模仿不来的飘逸。
找到上次未读完的段落,方艾没浪费时间,直接顺着魂语的引导进入那由亿万个光点构筑的幻境。
方艾的魂儿又附到了水手身上——不,现在不能再叫水手了,这可是自己方舟故事线里的老爹,前任黑执事,莱茵.布莱克。
这次的场景是一间客厅,布莱克独自坐在沙发上抽烟,盯着茶几上的一封信直愣神,烟灰积得老长,才不得不受重力而折断。
这时候多米诺噔噔噔从楼梯上走下来,人还没等到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我贝壳哪去了?!”
布莱克心不在焉:“什么贝壳啊……”
多米诺急得一跺脚:“发卡上的贝壳!昨天我明明就放在桌上,怎么睡了一觉就不见了?!”
“奥,我以为是垃圾,今早收拾的时候顺手扔了。”布莱克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听了这话方艾心说得,一来就赶上家庭纠纷,按说遗嘱不应该言简意赅么,这怎么什么事儿都往里写呢!
“哎什么垃圾啊!你才是垃圾!”多米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拽着布莱克的袖子问,“快说!把它扔哪儿了?”
“就连带着废纸篓里的东西一起扔了啊。”布莱克揉揉眼睛,顺手把嘴边的烟掐了。
“哎呀!你你你——”多米诺懊丧地一拍脑门,又指着布莱克的鼻子命令道,“去!把它给我找回来!”
布莱恩耸耸肩:“找不回来了,今早我眼看着垃圾车收完走的。”
听了这话多米诺立刻抓着布莱克的衣服连摇带晃:“啊啊啊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怎么不跟着跳上垃圾车!垃圾车最该把你收走!”
“干什么干什么?”布莱克挣脱开多米诺的手,斜着眼睛嘀咕道,“谁让你非把它从发卡上摘下来,看着跟吃剩下的海鲜壳似的,被扔了难道怪我?”
多米诺气得在沙发上原地一坐:“什么海鲜壳啊!那么好看的贝壳你都看不出来是装饰用的?亏你还天天左一声老婆右一声老婆地叫着,居然连你老婆发卡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谁说我不记得了!”布莱克张口辩解,“你常戴的那个紫色的,还有那个绿色的,随便哪个都比那个贝壳好看嘛!再说你发卡大大小小几十个,我怎么能挨个记得住!”
多米诺冷静下来,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你完了,你摊上事了。”
见多米诺开始胡搅蛮缠,布莱克也有点来气了:“又怎么了?一个发卡而已,再去买个呗!”
“唉你知道什么啊!那是别人送我的!有纪念意义懂不懂?”多米诺踹了布莱克一脚,明显觉得后者的态度逐渐变得敷衍。
布莱克倒来劲了,偏想较这个真:“不是,谁谁送的啊?至于一大早跟我这么吵?”
“我……我一个堂哥送的!说了你也不认识,算了。”多米诺没好气地摆摆手,表面上好像气势汹汹,其实是心里露怯了。
“呵呵,”布莱克冷笑一声,“就怕不是你堂哥送的。”
“你、你什么意思?”多米诺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印象里布莱克很少这么阴阳怪气。
布莱克敲敲茶几上摆着的信:“自己看,有人给你写信。”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你居然拆别人给我写的信?!”多米诺的怒气值瞬间又满了,重回道德制高点。
“唉收信人写的是我行了吧!不全是给你写的,也是给我写的!你自己看,看完再说话!”
“哼,看就看!”多米诺扫了一眼信的内容,脸色当时就变了。
布莱克一边拿杯子喝水,一边挑眉问:“怎么说?爱德华.多米诺?”
多米诺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听了布莱克的话更是心情忐忑:“这、这写的都是什么嘛,驴唇不对马嘴的,一看就是是谁的恶作剧!你……你不会真信了吧?”
布莱克呷了一口茶水,缓缓拧上杯盖:“我很不想相信,但却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既然如此,不如去春岛立项调查一下?”
“别,不用了。”多米诺明显没了底气。
“那就是真的了?!”布莱克把手里的被子啪地往茶几上一摔,“你现在才想起来告诉我,嗯?怎么不继续瞒着?!”
这一声玻璃撞击的脆响把方艾吓了一跳,心说到底什么情况啊,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信上写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能把人气成这样?
多米诺差点被布莱克的反应给吓哭了:“你干嘛啊!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吓着孩子多不好……”
“孩子?呵呵,”布莱克气得干笑了两声,“你还知道你怀了孩子?等将来他生下来了,问‘我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该怎么答?骗子?海盗的女儿?用不用再顺便解释下什么叫‘海盗’?嗯?”
“别把我扯到别人身上!反正我不是海盗,其他人怎样都与我无关!”多米诺喊得声嘶力竭,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地板上。
方艾听蒙了,什么玩意儿?海盗?她是海盗的女儿?那我不就是海盗的外孙了?!方艾心说果然,自己的身世果然没那么简单,两年前与阿喀琉斯在酒馆大打出手的那名怪客,想必就是海盗船上的人。
“呦呵,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你口中的‘别人’真的是别人么?”布莱克盯着多米诺的眼睛伸出两根手指,“两年了,认识你整整两年,我居然到今天才知道你的真名,爱德华.多米诺。”
“怎么,你怕了?”多米诺呜咽着问。
布莱克不忍发笑:“怕?你觉得我怕什么?”
多米诺抽泣两声,继续问:“你、你怕我那个恶贯满盈的父亲,你怕他会找、找上你,对不?”
方艾又听得一哆嗦,什么?恶贯满盈?你父亲就是我外祖父,他恶贯满盈?哦也对,海盗能善良到哪儿去,可也不至于被亲生女儿这么记恨吧,简直像仇人。
“呵呵,倘若我真的怕他,斩杀奥杜因之后就该销声匿迹,便不会明目张胆地接受木剑的征召,更不会把我的住所暴露在如此显眼的地方!”布莱克强忍着怒气低吼道。
“那、那你干、干嘛慌成这个样子!”多米诺的声音断断续续,鼻尖已经哭红了。
“因为我怕,我怕你在我面前撒谎,我怕你最后圆不过来,咱们俩之间也就完了。”布莱克的声音忽然柔了下来,有点黯然神伤。
“不,不会的,”多米诺擦擦眼泪赶紧摇头,破涕为笑道,“来,抱、抱抱我。”
布莱克却不吃这一套,抱着肩皱起眉头:“这种时候?别了吧。”
“那、那我抱抱你。”多米诺一边抽泣着一边往前蹭了几步,箍住布莱克的腰便不再撒手。
布莱克没抚慰也没挣脱,任多米诺稀里哗啦地哭了一阵,然后贴近后者的耳朵问:“所以能告诉我么,写信的这个混蛋到底是谁?”
多米诺再不敢隐瞒,磕磕巴巴地答道:“他、他叫索罗,复仇女王海贼团中的一员,也就是两年前袭击永夜岛的……海王星。”